乌眠瞥了眼那花，没敢与敖也对视，笑道，“这是洛神玫瑰，品种就这样，就是有点小，不过确实好看对吧！”
乌眠确实没说谎话，这确实是洛神玫瑰，不过…是别人昨天卖剩的，今天打算拿出去处理掉的花。
他叫住了店员，十块钱全款拿下，又蹲在人家店门口拿着剪子把发黄枯萎的花瓣剪掉，稍加包装了一下。
人家店员都看不下去了，问他是要拿回去泡澡吗？
乌眠却笑吟吟的，“不是，我要送给我女朋友。”
看着手带百达翡丽，开着超跑，一身行头怎么看都有小一千万的青年蹲在地上，十分接地气的扯着花瓣，店员的脸都抽搐了两下， 暗道哪家的可怜姑娘竟找到这么一个抠门的男朋友。
乌眠将那点坏心眼，全都用在敖也身上了。
敖也半信半疑的又仔细看了两眼，摸了两下花瓣就瞬间明了。
他嘴角扯出了一抹笑，看了眼紧张的乌眠却没有揭穿。
他们驱车去了提前订下的餐厅约会，本来是为了海边的风景，乌眠才特意选了大厅内靠窗的位置。
但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偷拍自己。
“帅哥，能给我一下你的通讯号吗？”
数不清这是第几个来搭讪的人了，女的都是冲着敖也去的，而男的却是冲着乌眠来的。
乌眠笑着再次拒绝，心里却在mmp，“我长的难道很不直吗？”
敖也看了眼乌眠，“你直，那我算什么？”
乌眠哼着歌，心道当然是算你倒霉了~
“小哥哥，这位真的是你男朋友吗？你那天的告白对象就是他？”
身后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学生。
乌眠转身，这才发现身后坐了两三个女生。
“我们是你的粉丝，都在社交平台上刷到过你的视频，你唱的那首歌真的巨好听，可是音乐App上没有你的歌，有的全都是盗版和翻唱。”
乌眠没想到像自己这种炮灰竟然也能有粉丝，“你们没认错人吧？”
“当然没有认错，你是厄尔兰斯大学的吧！”
乌眠点了头。
“你告白时唱的那首歌叫《有情》，是不是？“
乌眠再次点头。心中还在惊讶，原来他现在这么火吗？
“你为什么不参加选秀节目啊，要是你做爱豆，我们肯定会粉你的。”
坐在对面，看了一切的敖也，将乌眠的惊讶、紧张、担心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面对别人如此炙热的喜爱，乌眠似乎有些无所适从。
“我可不能当爱豆啊。”
“为什么？”
“因为我心理脆弱啊。在家里经常被骂哭，如果当了爱豆就要被更多的人骂，万一我伤心到自杀了怎么办。”
望着眉眼蘸笑，一副无所谓仿佛在调笑的乌眠，敖也只感到心口一滞，眼前像是有什么破碎的画面在快速闪过。
他抬手想去抓，却只能任由碎片一次次的溜走。
他的目光在乌眠的身上游弋着，下意识的看向了他的左手，像是想要透过手表的遮挡窥探到被深深隐藏的伤口。
他想亲一亲那些伤痕，为他顺一顺头发，让他不要再那样笑了。
女孩们信以为真，一脸心疼的看着乌眠，“你的家人对你这么严苛吗？为什么要骂你啊？你都被骂哭了吗？好可怜…”
乌眠神色温柔的看着女孩子们，下一瞬就猛地张开了嘴“啊呜”了一声，“骗你们的，没有人会骂我。”
“谢谢你们的喜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喜欢我呢。”
女孩们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那你男朋友呢，他没有说过喜欢你吗？”
她们的视线穿过乌眠，直直的看向的敖也，一脸期待的在等着答案。
“他啊…”乌眠看了眼敖也，“是我追求他的，当然是我说喜欢更多一些了。”
“他没有说过吗？那他既然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乌眠的笑容凝固，像是被突然问住了一般。
“我当然喜欢他，所以我们才会交往。”
听到这话，乌眠吓住了，不敢相信这竟是从敖也的口中说出。
“也谢谢你们喜欢我男朋友，你们今天的聚餐，我来请客吧。就当是…为你们未来的偶像拉票，希望你们能一直喜欢他。”
夜晚。
走在海边，望着辽阔无际的海面和脚下打来的朵朵浪花，乌眠有些恍惚。
他背着手，踩在了一个又一个浪花上，“为什么要对她们说那些话？”
敖也走在他身边，“那你呢，曲家人…经常骂你吗？”
乌眠没有说话，扬起了脑袋，看向了天空。
黯淡无光的夜幕，和他前世流浪时的郊区也没有什么区别。
看久了，就会头晕。
“请客的钱花了多少，我转给你。”
望着平常总是斤斤计较把钱挂在嘴上，此刻却主动要给钱的青年，敖也心里莫名不是个滋味。
“没几个钱，用不着。”
乌眠利落的将敖也刚点燃的烟抢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烟味混着海水的味道，乌眠感觉头脑有些发昏，“头一次有人说喜欢我，还挺新鲜。我原本也是打算要花钱的，被你抢先了，没能表现，我怪难受的。”
乌眠扶着手臂，抽烟的姿势老练，吐烟时，俊逸分明的脸颊被升腾的烟雾缭绕，变得模糊了起来。
“五百七。”
乌眠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咬着烟头含糊道，“喏，转你了。”
“上次问你，你没告诉我。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干嘛啊，想管我啊？”
乌眠笑嘻嘻的重重踩了一下水，水花四溅，溅到了敖也的裤脚上。
同一件事情，由两个人来做，可是这一次，敖也却没有动怒。
他望着在沙滩上时而快步，时而缓速的青年，很想抱抱他。
无关情欲，只为安心。
“我想知道。”
乌眠笑了，语气轻快，“被你们逼得啊。”敖也额角的青筋一跳，脊背僵直，手背上的暗青色筋络突起的更是异常清晰。
“什么？”
他感觉自己快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下一刻，眼前的青年又露出了下午时在女孩面前的恶劣笑容，“骗你的，真相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后，敖也竟有种如释重负，狠狠缓了一口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