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自从前几天在操场看到程安妤和沈图南官宣，两人牵着手沈图南那蠢货笑得像傻狗一样，而程安妤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真实的羞涩和甜意时，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该死的一拍。
不是平时计算数据时那种平稳的节奏，而是猛地一滞随即涌上一股陌生的、酸涩的、带着钝痛的烦躁感。
操。
他当时在心里低骂了一句，镜片后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人看着沈图南得意洋洋地炫耀，看着程安妤微微低着头，耳根泛红的样子……一股无名火夹杂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冲动，在他冷静了十八年的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想冲上去把沈图南那碍眼的手掰开，想把程安妤拉到自己身边，想让她那双总是带着点怯生生又藏着狡黠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
晚自习，他对着物理卷子手里的笔却迟迟落不下去。脑子里反复回放的是程安妤刚才问沈图南题时微微歪着头，手指无意识卷着发梢的样子。妈的，一道简单的力学分析，沈图南那白痴讲了半天她居然还听得一脸认真？
“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自嘲。江亦啊江亦，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低级了？像个求偶失败的雄孔雀，只会躲在角落里嫉妒。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看向卷子上的题目，却发现那些熟悉的公式和符号变得陌生而扭曲。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写出来的却不是解题步骤，而是几个凌乱的重复的字——程、安、妤。
他猛地停下笔，看着那三个字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用修正带狠狠涂掉，留下难看的白色痕迹。
没关系。他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试图重新建立起理智的壁垒。
他可以等。
一开始，他确实没把这个偶尔会对着他脸犯花痴看起来怯生生却又藏着小心机的女生放在眼里。他冷眼看着她周旋在几个男生之间，像只谨慎又贪婪的小兽，觉得有点意思，但也仅此而已。
他甚至有点享受她偷偷看自己时，那种惊艳又害羞的眼神。毕竟，他确实长了张不错的脸，这点他从不否认。这算是他拥有的为数不多的不那么像冰冷机器的优势之一。
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对程安妤从一开始就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隐秘的占有欲。他想看看，这只小兽最终会落入谁的网中，或者说他潜意识里觉得，她合该是他的猎物。
可现在，猎物被人半路截胡了。
还是被沈图南那个头脑简单只会咋咋呼呼的蠢货。
江亦觉得胸口那股郁气更重了，他烦躁地扯了扯校服领口，第一次觉得这规整的衣物有些束缚。
喜欢的人，身和心，总要得到一个吧？
既然心暂时落在了别处，那……身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带着罪恶的诱惑力。
程安妤正和齐悦头碰头地讨论一道数学题，江亦拿着一本厚厚的竞赛题集走了过来。他没像以前那样直接放下资料就走，而是在程安妤旁边的空位坐下了。
“这题，有更优解。”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平的，但似乎比平时低沉了一丝。他拿起程安妤桌上的笔，不是递给她而是自己握在手里，俯身靠近。
他靠得很近，近到程安妤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的带着点书卷气的冷冽味道，能看清他低垂的浓密得像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和他因为专注而微微抿起的、形状好看的薄唇。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握着她的笔在草稿纸上利落地写下一行行公式。笔尖摩擦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这里，用乘数法，比你的方法节省至少三步。”他边写边说，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程安妤的耳廓。
程安妤身体僵住一动不敢动，她能感觉到江亦手臂偶尔蹭到她的校服袖子，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脸颊也开始发烫。
齐悦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内心疯狂oS：卧槽！江学霸今天攻击性这么强？！这距离！这眼神！这低音炮！安安你撑住啊！
江亦写完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抬起头那双浅色的眸子直接看向程安妤，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有些躲闪的眼睛上停留了几秒。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直。
“看懂了吗？”他问，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近乎狎昵的意味，仿佛在说：看，你对我有感觉。
程安妤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点头：“看……看懂了。”
“嗯。”江亦这才缓缓直起身，将笔轻轻放回她桌上，指尖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凉的战栗。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关心，有审视，还有一丝……被他强行压下去的翻滚的暗色欲望。
“有不会的，可以随时问我。”他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背影清瘦挺拔却带着一种无声的侵略性。
程安妤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感觉脸上烧得厉害，她下意识地搓了搓刚才被他指尖碰到的手背。
齐悦凑过来，激动地掐她胳膊：“安安！江亦刚才是不是在撩你？！绝对是啊！那眼神！那动作！卧槽！他是不是开窍了？！”
程安妤心烦意乱地推开她：“别瞎说！”
她低下头，看着草稿纸上那行漂亮又凌厉的字迹心里乱成一团，江亦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已经回到座位的江亦，看似在低头看书，镜片后的目光却冷沉一片。他感受着自己刚才碰到她手背时，指尖残留的细微触感，和心底那股因为她的脸红和躲闪而升起的扭曲的满足感。
操。他在心里又骂了一句。
真是……越来越失控了。
但他并不打算阻止这种失控。
他看着前方程安妤纤细的背影，看着她因为慌乱而无意识卷着头发的手指，眼神暗沉。
等着吧，程安妤。
你早晚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