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风格迥异的男生围着程安妤讲题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不知道被哪个手快的同学偷拍下来，匿名发到了校园论坛。
帖子标题极其耸动：【惊！南城一中为爱组成学霸补习团！女主角竟是……】
照片里，江亦清冷俯身，沈图南霸道护人，陈舟行温柔靠近，连远处看报纸的陆延舟都被拍了进去氛围感拉满。程安妤被围在中间，只拍到一个纤细的背影和一点侧脸，但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帖子瞬间爆火。
【1L】卧槽！这是什么偶像剧照进现实？！
【2L】程安妤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四个顶级帅哥给她补课？！
【3L】这阵容……清北预备班都没这么豪华吧？！
【4L】只有我好奇他们真的在讲题吗？这肢体语言……啧啧。
【5L】回复4L：学习是假的，争风吃醋是真的！（狗头）
“学霸补习团”和程安妤的名字一起，以诡异的方式成了高三最后阶段最热门的八卦。连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都跑来高三楼层，想偶遇一下传说中的女主角。
程安妤感觉自己走在路上都像在裸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哥哥程景笑，在看到那张照片和论坛帖子后，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第一次主动给程安妤发了条微信，言简意赅：「晚上回家，聊聊。」
俞书兰抱着一摞刚批改完的周测卷子，脸色铁青地走进教室。
“这次周测，我们班某些同学，进步显着啊！”她把显着两个字咬得极重，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程安妤，以及她身边那几位，“尤其是理科综合！”
卷子发下来，程安妤看着自己的分数，眼前一黑。
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她用了江亦教的极其简洁但超纲的微积分解法，步骤全对，结果被俞书兰用红笔狠狠打了个叉，旁边批注：「方法超纲，扣分！」
数学倒数第二题，她下意识用了沈图南独创的那个被他称为“乾坤大挪移”的几何辅助线作法，思路清奇，但逻辑跳跃也被扣了步骤分。
化学实验设计题，她写的步骤严谨工整，几乎和陈舟行给的范本一模一样，结果被俞书兰批注：「缺乏个人思考，模板化！」
总分不但没升，反而因为各种奇葩扣分点，比上次还低了几分。
程安妤拿着卷子，手指冰凉。她感觉自己像个被硬塞了各种顶级零件，却组装不成合格产品的失败品。
沈图南凑过来一看，也傻眼了，挠着头：“这……老师不懂欣赏！”
江亦看着那鲜红的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了下去。他第一次，在课堂上没有举手，直接站起身，声音清冷地开口：
“俞老师，关于物理最后一道题，我认为我的解法虽然超纲，但逻辑严谨，结果正确，扣分是否过于严苛？”
全班瞬间寂静。
卧槽！江亦居然公开质疑压力姐？！为了程安妤？！
俞书兰显然也没料到，愣了一下，随即火气更盛：“江亦！高考有高考的规矩！超纲就是超纲！难道高考阅卷老师会因为你方法新颖就给你分吗？！”
“规矩是死的，思维是活的。”江亦寸步不让，语气依旧平静，但那股冷意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扼杀更好的解题思路，才是对教育本身的背离。”
他说完，甚至没等俞书兰反应，就直接坐下了，留下全班同学和脸色铁青的俞书兰在风中凌乱。
程安妤看着江亦冷硬的侧脸，心跳如擂鼓。他……他这是在为她出头？甚至不惜顶撞老师？
她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有震惊有一丝隐秘的悸动，但更多的是一种……事情彻底失控的恐慌。
晚自习时，程安妤在书包里发现了一个没有任何署名的U盘。她鬼使神差地插进电脑，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是《规则之内的满分》。
她点开，里面是几十个精心编辑的文档和视频，详细记录了近十年高考理科大题的官方认可的所有满分解法，每一种解法都标注了得分点、扣分风险和阅卷老师偏好。甚至还有对俞书兰出题习惯和批改风格的分析。
是陆延舟。只有他能弄到这么详细、这么合规又这么精准的资料。
他看着那几个人把程安妤的成绩辅导得一塌糊涂，终于用他独有的方式，给出了最实际、最有效的帮助。
程安妤看着U盘里的内容，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放学回到家，程景笑果然在等她。他没开灯，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声音低沉：
“论坛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陆延舟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程安妤试图解释：“他们……他们就是在帮我补习……”
“补习？”程景笑猛地站起身，第一次对妹妹拔高了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失望“补习会把成绩补得更差？！补习会闹得全校皆知？！补习需要……需要靠那么近吗？！”
他显然是看到了论坛照片里那些暧昧的肢体接触。
“程安妤！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几天高考？！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是觉得自己不够惹眼，还是觉得哥哥管你太多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是气，也是怕。怕妹妹走错路，怕她受到伤害更怕自己无力保护她。
程安妤被哥哥吼得愣住了，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委屈、压力、愧疚、混乱……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我没有！我也不想这样！是他们！是他们一个个凑上来的！我拒绝过！我躲过！可有用吗？！我能怎么办？！”
她哭着喊出来，把这些日子的压抑和无助全都宣泄了出来。
“哥哥，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程景笑看着妹妹崩溃的样子，听着她的哭喊，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所有的怒火瞬间被心疼和无力感取代。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把妹妹揽进怀里。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是哥哥没照顾好你。”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程安妤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