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交织在寂静的街道上。沈图南说散散步吧，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程安妤心里那点未得逞的小计划正蠢蠢欲动，自然从善如流。
初只是并肩走着，保持着一点若有似无的距离。初夏的夜风带着微醺的热气，吹过程安妤裸露在外的后颈，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突然覆上了她的后脖颈。
程安妤浑身一僵。
那手掌的温度很高，熨帖着她微微发凉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下意识的掌控意味，拇指无意识地在她颈后最脆弱的那块骨头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
像捏住了猫儿的后颈皮。
“风大。”沈图南目视前方，解释得言简意赅，但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只完全包裹住她后颈、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手出卖了他。
程安妤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一股奇异的、混合着被掌控的颤栗和隐秘兴奋的感觉升腾起来。她没有躲，反而微微放松了身体，任由那只手带着她往前走，仿佛默认了这种无声的宣告。
走了一段，程安妤假装被路边小店吸引快走了两步，沈图南几乎是立刻跟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牵手是抓住，力道有些重带着点不容挣脱的意味。
“别乱跑。”他声音闷闷的。
程安妤低头，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箍住自己纤细的手腕。他的手指很长，几乎能圈住她手腕还有富余。他似乎也觉得这姿势有点太强硬了，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像是在……调整位置？指尖无意地擦过她手腕内侧最柔软的皮肤，带来一阵痒意。
他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丈量、确认着属于他的领地的维度，并将它牢牢禁锢在自己掌中。
路过一个街心公园的长椅，沈图南停了下来：“坐会儿。”
两人坐下，中间依旧隔着一点距离，沈图南的手随意地搭在自己膝盖上，手指微微蜷缩。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无意识地，将手掌移开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椅面上。
那位置，恰好是程安妤的手刚刚放过的旁边。
程安妤甚至能感觉到，从他手掌传来的、尚未散去的滚烫余温丝丝缕缕地渗透过来，灼烧着她的感官。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耳根红得厉害视线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花坛，仿佛那是什么世界奇观。
她心里偷笑，故意也把手放回了椅面，手指不经意地轻轻碰了一下他依旧紧握的拳头。
沈图南像是被电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攥成拳放在唇边假咳了一声。
程安妤觉得好玩，又去牵他刚才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这一次，他任由她牵住但手指僵硬，程安妤故意用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了一下。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猛地攥紧！力道之大，几乎让她觉得骨头都有些发疼。
“嘶……”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沈图南这才像恍然惊醒，立刻松了些力道，但依旧没放开只是手指微微颤抖着，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
那慌张又舍不得放开的模样，像极了不小心弄坏心爱玩具的大狗。
气氛越来越暧昧，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程安妤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滚动的喉结，心里那个坏女孩在疯狂叫嚣，她想要更直接地打破他的克制。
她忽然停下晃悠的腿，转过身正面看着他。
沈图南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僵硬地转过头。
就在他转过来的瞬间，程安妤伸出手速度极快地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微微用力，将他的脸挑起来迫使他的视线与自己对视。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也太过……大胆狎昵。
沈图南完全愣住了，琉璃色的瞳孔因惊愕而微微放大。路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清晰地照出他瞬间爆红的脸颊和那双眼睛里翻涌起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惊涛骇浪——震惊、羞恼，还有那再也无法掩饰的、浓烈到化不开的占有欲和……渴望。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死死纠缠，呼吸交织，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脸上温热的气息。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仅仅对视了两秒，或许是三秒，沈图南像是被这过于直白的对视和下巴上那挑衅般的触感烫到了，猛地偏开头挣脱了她的手指，霍地站起身！
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
“不、不早了……我，我送你回去！”他语无伦次，背对着她肩膀的线条绷得像一块石头，完全不敢再看她一眼。
那慌张逃离的姿态，那被一个轻佻动作就轻易击溃的防线，将他苦苦维持的克制出卖得淋漓尽致。
程安妤坐在长椅上，看着他那副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刚刚捏过他下巴的手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和紧绷的触感。
她缓缓勾起嘴角，像一个终于窥见了宝藏秘密的盗贼。
这只恶犬的锁链比她想象中，还要脆弱得多。
而解锁的钥匙，似乎就握在她这个坏女孩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