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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安,替老夫送一送萧贤侄!”严寒满意地点头,

萧政又一次施礼,“世伯先歇着,小侄先告退!”

望着萧政离开的身影,严寒心中暗自思虑:

“萧政不愧是萧碧海的孩子,既然青云堂已解散,老夫便不再提起当年之事,当年萧碧海手下之人还在吗?十年前萧碧海遭神秘人毒手,萧家产业并未落入他人之手,由明转暗,萧碧海的管家萧天方完全继承萧家产业,日后对于萧政能帮便多帮衬一些!”

严安笑着回到后院凉亭,低声说道,“老爷!老爷!萧公子风趣幽默,今日所赠茶盏宜珍藏!”

严寒不耐烦地摆手,“快收好!肃王殿下一直爱才惜才,待回到京城,此物可敬献给肃王殿下!本官虽清廉,依然爱才,萧政这小子,颇有才华,需要打磨历练方能成才。”

“萧公子出身于商贾之家,并未沾惹市侩之气,甚是难得。”

严寒坐在石桌前,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萧家祖上也算世家,近百年才没落,萧碧海提长枪入伍跟随大军戍边,本该封官拜将,恰赶上青云堂解散,甚为可惜。此事已报给肃王殿下,肃王殿下还未回信。”

严寒曾是萧碧海的至交好友,自然对萧碧海的独子爱护有加,此次在颍州巡视,曾暗中示意颍州刺史关照萧家一二,听到萧政被诬入狱,急急忙忙赶到刺史府要巡察颍州牢狱,只为搭救萧政出牢狱。

萧政并不是没有起疑,刚离开城北驿站,坐在马车上,回想着今日和严寒相见的每一幕,总感觉严寒对他不一般,心中仍有几分疑惑,“家父当年只是一名商贾,为何能结交朝中权贵?待到颍州安定下来,定要查明此事。萧宅在颍州城是数一数二的豪宅,颍州从都督、折冲都尉,到校尉,从刺史到参军,没人敢来萧宅闹事。这些事情甚为怪异,定和家父的身份有关,一定要查清这件事。”

萧政轻轻地撩开马车帐幔,瞧着街市上的行人,低声问,“阿鸣,你在萧宅已有多年,可知阿爷是否曾在边军任职?”

胡鸣驾着马车不知如何回答,“少爷,小人并不知此事,此事可向方叔问询一番。”

萧政自知从胡鸣口中问不出,只好作罢,“直接回家!”

胡鸣一人驾着马车,一路上避让行人,比平日里晚了一刻钟。

萧政一步步走下马车,抬头瞧着萧宅大门,大步迈进去,转身瞧着胡鸣,“快到午时,把午食送到家父书房,本少爷在家父书房读书。”

胡鸣回应一声“遵令”,这一声更令萧政起疑,在边城颍州,在金霞关边军,只有从军入伍的兵士才如此说话,萧宅管家萧天方,一众仆人,到底都是何种身份?

萧政走回到后院书房,这里是萧碧海的书房,后排的书架上摆放着一沓书,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环视书房一圈,并未发现异常,站起身走到书架前,书架中间有两个白瓷瓶,“田石元的书房没有密室,家父的书房也没有密室,家父的身份真是一介商贾,在大荣,商贾的身份最为低贱,被人瞧不起。若查不到只能作罢。”

萧政将双手搭在两个白瓷瓶上,一手一个,倏忽间一双手同时转动,书架后排露出一个隐秘的密室。

“还真有密室!”

萧政轻摇折扇慢步走进密室,整个密室并没有珍奇异宝,只有十几副挂着的银铠甲,还有长枪,横刀,长剑,一个大箱中有若干手牌,一份萧碧海的官凭,一个银色方形手牌上背面刻着一行字:

萧碧海 颍州折冲左果毅都尉 景平四年

手牌正面刻着另一行字:大荣青云堂 颍州执事

还有一个银色手牌,其背面刻着一行字:萧天方 颍州折冲骁骑校尉 景平四年

放下两块手牌那一刻,萧政突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景平是先皇-太宗皇帝的年号,太十年前陛下强行解散青云堂,怕是一场杀戮,青云堂的兄弟皆被杀死,侥幸躲过一劫的人只能苟活。”

萧政用手抚摸一件银铠甲,看着这些落满灰尘的铠甲和兵器,收起独属于萧碧海的银色手牌,随手打开另一个大箱子,箱中全是一沓沓账本,这些账本全是青云堂的账本。还有一道圣旨,圣旨上赫然写着:

“北部边境颍州烽火狼烟,原兴安右威卫左郎将驰援颍州,调颍州折冲府左果毅都尉,钦此。”

看完圣旨,萧政终于理解管家萧天方为何不愿提起家父的生平,原来萧碧海曾是正五品颍州折冲府左果毅都尉,后改任青云堂颍州执事,一直到死并未恢复军职。

这是他的理解,殊不知在大荣青云堂兵士之军职一生都在,若无皇帝下诏其军职可传至子孙。

对于这些过往,萧天方并未在萧政耳边提起,今日在密室见到这些旧物,萧政无奈地叹气,轻轻吹掉圣旨上的灰尘,又一次环视四周,迈着坚毅的步子走出密室。待密室门关闭,萧政如往常一般坐在书房读书,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胡鸣端着午食笑着走进书房,将午食食盒放在书案上,从食盒中拿出一碗羊肉汤面,一双木箸,一盘胡饼,一盘水晶龙凤糕,将木箸递给萧政,“少爷,快吃午食!宋姑娘和田姑娘并未回来。”

萧政接过木箸,拿起一块胡饼大口吃,“阿鸣,好生盯着田惊梅,这个女人不简单,定是想要搞事情。”

胡鸣呵呵一笑,拿起一块水晶龙凤糕嚼着吃,“少爷,听闻京城有胡人,胡舞,西域歌姬,昆仑奴,波斯妓,待有朝一日进京城,一定要好好瞧一瞧。”

“这盘水晶龙凤糕,你要吃完!不许扔掉!”

胡鸣“哦”地回应,看着一大盘糕点,突然间宋妍在书房外敲门,只听见,“快开门!快开门!”

胡鸣无奈地去开门,书房门刚打开,宋妍手持马鞭子走进来,一脸愤怒,瞥见正在吃面的萧政,大声嚷嚷,“萧公子,赶紧把田惊梅弄走,这个女人平日装得柔柔弱弱,背地里阴狠毒辣!”

宋妍拿起一块水晶龙凤糕大口吃,“本女侠不想再盯着这个女人!”

萧政吃完羊肉汤面,放下木箸,冷笑道,“再忍耐几日,那个女人定会有她的下场。田石元和田协已被全城通缉,那些躲在暗处的暗渊势力也不敢轻易乱动。田惊梅在宋姑娘面前就是手下败将!”

宋妍无奈地点头,手指门外,“刚才在大街上瞧见一队队兵士来回走动,城中百姓人人自危,还是早些把叛国贼田石元和田协抓住为好。”

萧政大声说道,“你们出去!本少爷要在此读书!”

胡鸣和宋妍一同走出书房。

萧政轻吹一口气,看了一眼袖中的银色手牌,暗自思量:

“暗渊既然重现颍州,不如让这些人好好表现,严御史还在颍州城,颍州都督徐石安正在派人暗中调查敌国暗探,最好将这股势力一网打尽。即便没有青云堂,暗渊也掀不起大浪。”

萧政看书累了,趴在书案前沉睡。天色渐暗,胡鸣慢步走进书房,低声说,“少爷,少爷!晋大人来访!”

萧政迷迷糊糊地醒来,轻揉着双眼,抱怨几声,“请到后院书房来!这个晋参军又来!”

话说晋衡按照萧政的计策已将田家产业重新查封,全城通缉田石元和田协,在春雨轩茶楼后院大树下发现一具尸体,据仵作验尸是被人杀死,晋衡一时不知如何处置,特意来请萧政帮忙。

萧政在书房听晋衡讲述着今日发现尸体的过程,只问了一句,“晋大人,可确认尸体身份?”

晋衡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画像递给萧政,“这是田协!”

萧政看到画像上的名字-田协,大吃一惊,“现下全城通缉田石元和田协,还不到一日,田协的尸体便出现在春雨轩茶楼后院,齐仵作验尸并未出过差错,田协死于今日午时,背后之人快藏不住了!”

晋衡手指这张画像,继续讲,“田协已死,只剩下一个田石元在逃。折冲校尉纪肃立在颍州城四处搜捕,并未抓到此人。那两名铁勒奸细并未招供,还真是硬骨头,不好啃!”

“晋大人今日来想要做什么?”

萧政猜不透晋衡的心思,想要继续问一问。

晋衡叹息一声,“萧公子聪慧,帮本官想一个缉拿田石元的办法!”

萧政站起身,轻摇折扇,走到晋衡面前,小声说,“晋大人,小生有一计,明日起大人押着两名铁勒奸细和田协全城游街三日,找一个与田协体型相似之人戴上田协的人皮假面假扮田协即可,三日游街,即便田石元和北漠铁勒暗探勾结,再加上暗渊这股势力,定会跳出来,一旦这些人跳出来,还不好抓吗?”

晋衡笑着点头,“到时本官占据主动,有两个北漠铁勒奸细在手,定要把田石元这些人统统抓住。”

“晋大人,可曾听闻原颍州折冲府左果毅都尉之事?”

晋衡低头沉思,凭着曾经的记忆,低声讲道,“不瞒萧公子,家父当年曾在颍州折冲府任右果毅都尉,那时是景平八年,先皇仍在世,颍州折冲左果毅都尉姓萧名碧海,曾是京城右威卫左郎将,不知何故萧都尉离开折冲府。这十年来并未探得任何消息。十年前青云堂解散,家父一直念着萧都尉的情。”

萧政双眼湿润,“家父姓萧名寅,字碧海,当年入伍参军时便是用萧碧海之名,后从军中离开,以萧寅之名在颍州城行商。世人皆知萧寅是颍州富商,殊不知家父曾是颍州折冲左果毅都尉。”

萧政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晋衡,“这是家父当年在折冲府的手牌!”

晋衡看了一眼图纸,大吃一惊,轻声念着,“萧碧海,颍州折冲左果毅都尉,景平四年。

”“对!对!家父的手牌就是这样!”

晋衡站起身拉着萧政的手,感叹一声,“萧兄,萧公子,昔日之过错望萧兄原谅!日后在颍州城你我以兄弟相称,待铲除这些逆贼奸细,定再次上门致谢。”

萧政默默地点头,“晋兄,三日游街要在暗中安排人以防止那些人当街救人。”

晋衡沉思须臾,轻拍萧政的肩膀,“颍州百姓对敌国暗探奸细恨之入骨,那些人想要当街救人,白日做梦!”

萧政亲自送晋衡离开萧宅,脸上带着笑,一直送晋衡坐上马车。“阿鸣,想不到竟然还有人记得家父当年的恩情”

胡鸣转身瞧着萧政,不敢抬头,亦不敢多问。

“阿鸣,明日城中有热闹看!”萧政抬头瞧着萧宅的红灯笼,叹息一声,“记得过年多挂几盏大红灯笼。府中的宫灯全换成军营照亮的立体灯笼。”

胡鸣“哦”地回应一声,又问了一句,“今夜街市很热闹,不如去大街上逛一逛。”

宋妍突然从两人身后跳出来,高声欢呼,“上街!上街玩!”

萧政转身看了一眼宋妍,无奈地答应,“走着去!顺便看一看颍州的夜景!”

宋妍伸手,“上街先给钱!五十文!”

“什么?五十文!”萧政生气地大喊,“回来给你!”

宋妍笑着点头,将一把长剑交给胡鸣,“拿着!走!”

胡鸣接过长剑,走在最前面,心情很复杂,时不时回头看一看萧政和宋妍。

宋妍一路上蹦蹦跳跳,脸上写着兴奋和喜悦。萧政瞧着街市上挂着的红灯笼,笑着说,“宋娘子,宋姑娘,这个年打算怎么过?”

宋妍四下瞧了一圈,手指前面的珍宝斋,“现下是梅月,寒风凛冽,颍州地处北部边境,甚为难熬,公子不如送小女子一件宝物,如何?”

萧政又一次被人威胁,只好点头答应,紧跟着宋妍走进珍宝斋。珍宝斋的掌柜是蓝破天,头戴貂皮胡帽,身穿翻脸长袍,梳着辫发,腰间挎着一把弯刀。

萧政打量着蓝破天,暗自惊叫,“这是北漠铁勒人开的店铺,不知颍州城中有多少这样的店铺?这颍州城到底藏有多少北漠铁勒暗探?”

宋妍笑着走到柜台前,对蓝破天讲,“掌柜,可有腊月保暖的宝物!”

蓝破天拿出一顶圆形貂皮毡帽,“客官,这是御寒的貂皮毡帽,在北漠人人喜欢,在腊月戴上,可御寒,可珍藏。”

“怎么卖?”胡鸣瞧了一眼,急切地问。

“五文钱一顶!”

萧政默默地点头,“阿鸣,买三顶,付钱!”

“快付钱!快付钱!”宋妍笑嘻嘻地瞧着珍宝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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