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上的纸灰还在指尖残留，凌颜站起身，没说话，直接朝试装间走。风挽月已经不在议事厅，她早一步去了找楚云逸布阵。玉珩跟在凌颜身后半步距离，手一直按在剑柄上。
他们到的时候，试装间的门虚掩着。
凌颜没推门，先伸手在门框边缘一抹，一道淡金色的阵纹浮现，随即稳定下来。“隔绝阵还在，没人强行闯入。”她说。
玉珩点头，抬手一挥，剑气如丝线般扫过婚服架上的两件婚服。素色那件是凌颜的，粉色的是风挽月的。剑光流转一圈，未见波动。
“安全。”他说。
风挽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刚让楚云逸把侦测阵接进来了，三丈内有人靠近会立刻响铃。”
她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目光落在婚服上，“现在能试了吗？”
凌颜看着那件素色法衣。衣料是她用云霓蚕丝亲手织的，又融了千年冰丝做内衬，表面刻满她自创的混沌归元阵纹。她知道这件衣服不只是好看，更是护甲。
她深吸一口气，划破手指，血滴落在衣襟中央的阵眼位置。
嗡——
整件法衣突然亮起，银光从袖口蔓延至裙摆，像是把整片星空穿在了身上。光芒不刺眼，却让人移不开视线。衣袂轻动时，星辉随之流转，仿佛呼吸一般有节奏地明灭。
“成了。”她低声说。
风挽月也走上前，咬破指尖，将血涂在粉色婚裙的花心处。刹那间，裙角绣着的灵花一朵朵绽开，虚影旋转，散发出淡淡清香。花瓣飘在空中，绕着她转了一圈，才缓缓落下。
两人站在镜前，肩并肩。
镜子里映出的身影一个如月下清雪，一个似春日初樱。她们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就在这时，两股阵法气息忽然自行靠近，在空中交织成一朵半透明的并蒂莲光影，悬浮在她们头顶，缓缓旋转。
玉珩靠在门边，一直没动。
他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眼神变了。平时那种冷静克制的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压不住的情绪。他喉结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敲了敲剑鞘。
“再这样看下去。”他声音低，“大典要提前了。”
话音刚落，腰间的玉佩猛地一震。
器灵的声音直接炸在三人识海里：“警告！检测到道侣心跳同步率100%！情感波动超标！阵法共鸣强度提升三倍！系统判定：双修前兆已激活！”
凌颜耳朵一下子红了。
她下意识看向玉珩，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目光直白，毫不闪躲。
风挽月轻轻笑了声，伸手挽住她的手臂：“看来我们这件婚服，不只是防外敌的。”
玉珩迈步走进来，走到凌颜身边。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肩头流动的星辉。那光芒随着他的触碰微微颤动，像回应一样变得更亮。
“它还在回应我们的心跳。”他说。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凌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能感觉到衣服里的阵法在脉动，和她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不只是她，风挽月那边的灵花虚影也在同步开合，节奏分毫不差。
“原来设计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她小声说。
“是你太理性了。”风挽月靠过来一点，“忘了感情也是灵力的一部分。”
玉珩没说话，只是把手掌贴在她后背的衣服上。一瞬间，三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接触点扩散开来，顺着经脉游走全身，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苏醒。
器灵又嘀咕了一句：“建议尽快完成正式双修仪式，否则长期高共鸣状态可能导致灵力紊乱。”
“闭嘴。”凌颜瞪了一眼腰间的玉佩。
风挽月笑得更开心了：“它说得也没错啊，你看玉珩都站这么近了，还不快点办正事？”
玉珩轻咳一声，终于收回手，但眼神还是没离开凌颜。“婚服测试通过了吗？”
“通过了。”凌颜点头，“防御阵稳定，视觉效果达标，还能随心意调节亮度和覆盖范围。刚才的共鸣证明协同性没问题。”
“那就只剩大典那天正式穿上了。”
“嗯。”
三人站在一起，谁都没动。
气氛变得很奇怪。不是紧张，也不是尴尬，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柔软。像是风暴过后，海面平静下来的那种安宁。
风挽月忽然说：“你们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
凌颜愣了一下：“记得。你摔了一跤，玉珩把我认成偷灵药的贼。”
“你还拿剑指着我。”玉珩补充。
“结果你是来帮我捡药的。”风挽月笑着看她，“第二天你就送我这条裙子。”
“我说过，粉色适合你。”
“然后你就天天往我屋里跑。”玉珩挑眉。
“那是因为你总拿走我的设计图！”风挽月瞪他。
“我那是研究。”玉珩语气一本正经，“为了改进炼器手法。”
凌颜听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出声。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咔哒一声，门把手转动。
三人同时回头。
门开了。
宗门长老站在外面，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写着《阴阳双修秘典》四个字。
他看到里面的景象，顿了一下。
素色法衣流转星辉，粉色裙裾绽放灵花，三人站在一起，头顶还悬着一朵发光的并蒂莲。
长老张了张嘴。
“那个……我是来送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