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的办公室里，陈默正汇报着当天的行程，指尖无意识地攥着文件夹。
他总觉得老板今天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昨天的西装，选得不错。”
季珩突然开口，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表扬还是随口一提。
陈默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头：
“啊？是、是您眼光好，我就是按您的尺码挑的。”
他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老板什么时候夸过他选衣服？
更何况，昨天晚宴的照片已经在财经版流出来了。
照片里，季珩穿着深蓝色西装，苏漾穿着宝蓝色礼服，站在一起时，那色调和谐得像提前沟通过。
难怪老板夸他！
陈默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季珩盯着照片发呆的样子，想起他突然改变主意参加晚宴的决绝，想起他特意让发型师打理头发的反常……
所有碎片拼在一起，指向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猜测。
老板该不会是……对顾总的太太有意思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陈默就赶紧捂住了嘴。
疯了疯了。
季总是谁？
是视感情为无物的商业机器，怎么会对已婚妇女动心？
而且还是最好兄弟的妻子！
可……若不是这样，怎么解释他最近的种种反常？
陈默看着季珩低头看文件的侧脸，忽然觉得手里的行程表烫得吓人。
他要不要提前做点什么？
比如下次见到苏小姐时态度更恭敬点？
可人家已经是顾太太了啊……
“发什么呆？”季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没、没什么！”陈默连忙回神，递上行程表，
“季总，这是接下来一周的邀约，您看看哪些需要推掉？”
季珩接过，指尖划过纸面，在几个标注着“顾氏集团顾晏辰出席”的活动上停住，抬眼吩咐：“这些，都安排上。”
陈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果然！
这些活动里，有商会的闭门会议，有慈善晚宴，甚至还有个青年企业家论坛。
放在以前，季珩连邀请函都不会看一眼，觉得是“浪费时间”。
可现在，只因为有顾晏辰参加，他就全部接了？
陈默几乎能肯定，老板不是想见顾晏辰，是想借顾晏辰，见苏小姐。
“好、好的。”
陈默低着头，声音有点发颤。
他好像真的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个足以掀翻整个上流圈的秘密。
季珩没注意到陈默的异样，他的心思已经飘到了那些活动上。
他知道这样刻意不好，像个偷偷摸摸的跟踪者。
可一想到能见到苏漾，能看到她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能偶尔和她聊几句生意上的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没打算做什么。
真的没有。
他只是想多见她几面，想听听她的声音，想被她用那种崇拜又专注的眼神看着。
就像晚宴上，他讲起海外市场布局时，她眼里闪着的光，那光芒比任何商业成就都让他觉得雀跃。
这只是他一个人的小心思，只要藏得好，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更不会影响他和顾晏辰的兄弟情。
季珩这样告诉自己，指尖在行程表上轻轻敲了敲，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第一次“巧遇”，是在商会的闭门会议上。
顾晏辰带着苏漾一起出席，说是让她多了解行业政策。
苏漾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坐在顾晏辰身边，手里拿着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发言。
季珩到的时候，会议刚开了十分钟。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前排预留的位置，坐下时，余光却精准地扫到了苏漾的方向。
她正低头写字，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长长的，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季珩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认真看文件，耳根却悄悄红了。
中场休息时，顾晏辰被会长叫去谈话，苏漾留在座位上整理笔记。
季珩端着咖啡走过去，状似随意地问：“刚才李会长说的关税调整，你怎么看？”
苏漾抬起头，眼里立刻亮起光：
“季总也觉得有问题对吗？我觉得他太乐观了，东南亚市场的反应速度可能跟不上……”
她打开笔记本，指着自己画的流程图，开始认真分析。
她的声音软软的，却条理清晰，每个观点都切中要害。
季珩看着她被阳光照亮的眼睛，听着她滔滔不绝的分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喜欢看她这样的样子。
不是宴会上精致的礼服美人，而是褪去华丽、专注于事业的模样，鲜活又有力量。
“你说得对，”季珩点头，顺着她的思路补充，
“尤其是物流成本，这里可以加一个应急预案……”
他讲得细致，苏漾听得专注，偶尔抬头问一句“季总觉得这样可行吗”，眼里的崇拜毫不掩饰。
季珩被那目光看得心头发热，喉结滚了滚，才继续往下说。
不远处，顾晏辰谈完话回来，看到两人凑在一起讨论，心里那点熟悉的涩意又冒了出来。
但看到苏漾眼里只有“请教前辈”的认真，看到季珩语气里的公事公办，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聊什么呢？”顾晏辰走过去，自然地揽住苏漾的肩。
“在请教季总关税的事。”苏漾笑着抬头，把笔记本递给他看，
“季总提了个特别好的方案！”
顾晏辰接过笔记本，看着上面季珩补充的批注，字迹凌厉，思路清晰，确实比自己考虑得更周全。
他抬头对季珩笑了笑：“谢了啊，帮我给她上了一课。”
“应该的。”季珩的目光从苏漾脸上移开，落在顾晏辰身上，恢复了惯常的冷淡，仿佛刚才那个和苏漾相谈甚欢的人不是他。
顾晏辰没多想，拉着苏漾去拿点心了。
季珩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手里的咖啡已经凉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
利用兄弟的信任，创造和他妻子相处的机会，甚至在她专注的目光里找雀跃。
这太卑劣了。
可心脏的跳动却在说：再这样下去也没关系。
只要不越界，只要不伤害任何人，只是这样远远看着，偶尔说几句话，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心思……
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季珩端起凉掉的咖啡，喝了一口，眼底的情绪藏得越来越深。
而不远处的陈默，看着老板望着苏小姐背影的眼神，默默掏出手机，给苏漾的微信备注后面，悄悄加了个括号——（重点关注）。
天知道这秘密会不会有揭开的一天，提前做点准备，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