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的车刚拐进医院附近的街道，就看到温景然穿着白大褂，站在路边等车。
他显然也看到了苏漾的车，抬手敲了敲车窗，脸上没什么表情：“苏大总裁，这会儿有空吗？可否来我办公室坐坐？”
苏漾看着他眼底的严肃，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我先去见林医生，半小时后过去找你。”
她知道温景然找她，大概率是为了季珩和顾晏辰的事。
毕竟温景然是两人共同的朋友，夹在中间，难免会多操心。
林疏桐的心理咨询室布置得很温馨，浅米色的沙发，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雪松香薰。苏漾刚坐下，林疏桐就端来一杯温水，笑着问：“上次咨询完，我还以为你已经理清了情绪，怎么这次又过来了？”
苏漾接过水杯，指尖摩挲着杯壁，没有丝毫隐瞒的犹豫。
在林疏桐面前，她不需要伪装，也不必觉得羞耻。
“我和季珩、顾晏辰的事，又乱了。”她轻声开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
地震时被季珩所救，养伤期间和他走到一起；
后来为了季氏的股份，和顾晏辰分开；本以为能和季珩安稳过下去，却又因为自己的患得患失，重新和顾晏辰纠缠；
最后被季珩撞破，却又在误会解开后，陷入了更复杂的矛盾。
林疏桐端着咖啡杯，静静地听着，直到苏漾说完，才缓缓放下杯子，眼底带着点若有所思的了然：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他们两个人。对季珩，是依赖和心动，是被他的坚定和偏爱打动；对顾晏辰，是愧疚和习惯，是无法拒绝他的卑微和执着。”
“我该怎么办？”苏漾的声音带着点疲惫，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迷茫。
以前她总能理智地权衡利弊，可这次，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林疏桐看着她眼底的挣扎，没有给出具体的建议，只是轻声说：“顺心而为。感情不是数学题，没有标准答案，你不需要强迫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别让自己后悔就好。”
苏漾沉默着点头，心里反复琢磨着“顺心而为”这四个字。
她的心意，到底是什么？
是留在季珩身边，彻底推开顾晏辰？
还是继续维持现状，享受两份不同的爱意？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离开心理咨询室，苏漾直接去了温景然的办公室。
温景然早已收拾好东西，见她进来，直接拿起外套：“这里人多眼杂，跟我去个地方。”
两人来到医院顶楼的天台，温景然刷了卡，厚重的铁门“咔嗒”一声打开。
这个天台是医院的专用区域，没有权限根本进不来，能确保谈话不被打扰。
刚站定，温景然就转过身，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
“我已经知道你和顾晏辰重新在一起的事了。苏小姐，你就没有想过，季珩发现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吗？他对你的偏执，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漾靠在天台的栏杆上，迎着风，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他已经发现了。”
“什么？！”温景然的眼睛瞬间睁大，满是难以置信，“他发现了？那他没对你做什么？没去找顾晏辰的麻烦？”
“目前看，没什么后果。”苏漾低头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栏杆，“他答应我，不会伤害顾晏辰。”
“对你当然没后果！”温景然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拔高了些，眼神里满是不赞同，“可顾晏辰呢？季珩现在是没动他，不代表以后不会！你以为他的‘答应’能维持多久？等他缓过劲来，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苏漾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里带着点淡淡的嘲讽，“跟顾晏辰彻底断绝关系，然后守着季珩，做一个‘专一’的妻子？”
“难道不应该吗？”温景然皱紧眉头，语气带着点指责，“苏小姐，我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一个女人，朝三暮四，不忍心拒绝这个，又不忍心放弃那个，你的心到底有多大，能装下两个男人？”
苏漾的眼神冷了冷，站直身体，直视着温景然：“温医生，说到底，这件事是我、季珩和顾晏辰三个人之间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指责我？是季珩的朋友，还是顾晏辰的兄弟？”
“我是他们两个人的朋友！”温景然的情绪更激动了，声音带着点颤抖，“你破坏了我们的兄弟感情！以前季珩和顾晏辰虽然有竞争，却还能保持体面，现在因为你，他们连见面都尴尬！”
“破坏他们兄弟感情的是我吗？”苏漾冷笑一声，语气带着点尖锐，
“一开始，不是季珩先不择手段把我从顾晏辰身边抢过来的吗？你怎么不去质问季珩？是不敢，还是觉得他做的都是对的？”
温景然被噎得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怎么会有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谁规定女人就要专一？”苏漾往前一步，眼神里满是坦荡的反问，
“人的心脏有四个心房，我想，我并不是全天下唯一一个同时爱上两个男人的女人吧？”
温景然被她这番话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四个心房？难道你还想再放两个男人在你心里？苏漾，你怎么能这么厚脸皮？”
“温院长这么激动做什么？”苏漾挑眉，语气带着点故意的调侃，“怎么，你也想进来？还是说，你也和你那两个兄弟一样，被我迷住了？”
“你！”温景然被她的厚颜无耻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攥成拳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苏漾的话虽然荒唐，却戳中了他无法辩驳的点：他确实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毕竟最初的“介入”，是季珩先开始的。
苏漾看着他气得通红的脸，没再继续刺激他，转身走向天台门口：“温医生，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我的感情，不用你操心。”
铁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温景然一个人在天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苏漾坐在汽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却异常平静。
她知道温景然的指责没错，她确实不够专一，确实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
可她不觉得自己有多错。
为什么男人花心出轨，会被说成“逢场作戏”“男人本色”，而女人同时爱上两个人，就要被骂“水性杨花”“厚颜无耻”？
她的道德或许没有那么完美无瑕，可她从没想过伤害谁。
季珩的爱让她依赖，顾晏辰的执着让她心软，她只是遵从自己的心意，没有强迫任何人留在身边。
苏漾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世界上那么多渣男，多她苏漾一个“渣女”，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需要活在别人的道德标准里，更不需要为了所谓的“专一”，委屈自己的心意。
至于未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现在，她只想跟着自己的感觉走，顺心而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