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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化厂的人事关系中最让向河渠头疼的要算是阮志恒父女了。

阮志恒是阮秀芹的父亲,在新班子刚成立的初期,由阮秀芹捎信让他来厂工作。

其实阮志恒对生化厂职工来说并不陌生。此人是原支书兼厂长阮志清的堂兄,常来生化厂与堂弟扯闲篇,也时不时地帮生化厂采购些物资,用支出证明单领取报酬。虽然花名册上无名,也算是半个生化厂人员吧。

正式进入生化厂后的一天,工业公司秦经理在谈话之余专门说到阮志恒。秦经理与阮志恒是一个大队的,运动期间属一个造反组织,只听阮志恒开口闭口叫“正平”不称经理,为秦经理的风流韵事辩称是“意淫”,并无实质性荒唐举止,等等,就可知道两人关系之远近。

秦经理说,假如他当厂长,是不会用阮志恒这种人的。因为这种人你跟他嘻笑玩耍,花样百出,要玩得多开心就有多开心;钓鱼、打牌、玩麻将,插科打诨讲笑话,保准你笑口常开,但也没准儿让你哭笑不得,恨得牙痒痒。向河渠曾听人说过阮志恒打诮公司曹会计的故事,不禁一笑。

那是有一回阮志恒在公司里玩,不知曹会计哪句话惹他不痛快了,就拿曹会计开起玩笑来。他讲了一个笑话,说“有一个人去妓院嫖婊子,婊子见这个人是个麻子,不愿接待他。这个人就想了个办法,在一个阴雨天的傍晚,戴着大檐帽来到妓院。由于肯花钱,点了个漂亮婊子,脱衣帽时又故意弄熄了灯。不管怎么说吧,总算心满意足地同美人儿消魄了一宿。第二天婊子睁开眼一看,哎呀,原来嫖客是个大麻子。她那个悔呀,没法形容,于是光着身子自己打自己的屁股,还边打边骂。你们猜她在骂什么?”

笑话逗引得众人都好奇地笑看着阮志恒,尤其以曹会计笑得最开心。阮志恒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不紧不慢地说:“婊子说要把这个麻怂打出来。”这一句笑得众人看看曹会计,都不禁前仰后合,而曹会计却哭笑不得,原来他就是个大麻子。

秦经理似乎知道向河渠想起了什么,没讲那个故事。他说:“与他相处作玩友可以,玩是他家祖传,如果想用作事业上的伙伴、工作上的助手,只怕不容易。”

说阮志恒的玩乐本性来自祖传,向河渠有点儿相信。那是来源于阮志恒的父亲去世,众人要他拟副挽联。向河渠去向秦经理了解老先生的生平,听介绍才知道。他拟的挽联是

长笑仙界福泽儿孙传万代 屡辞故土惠存乡邻及四方

其中的“常笑仙界”就是从老先生爱玩乐,以致逝世前还坐在牌桌上,手中的牌落地而绝。阮志恒最大的嗜好也是打牌,连日连夜地连轴转都乐此不疲。至于作事业上的伙伴为什么不容易,却全然不知,因为他对阮志恒的情况懂得很少。

只听得秦经理说,“这个人有三大毛病:一是目中无人、不肯让人、总要占先。大队支书苏子美忠厚一些,他就常常欺他,讽刺、挪喻,弄得人家哭笑不得。人家好丑是个一把手,你连个一般大队干部都算不上,这样做是不是嫌过分了一些?

二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脾气古怪;三是懒,不自觉。”

听秦经理这样评价阮志恒,向河渠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疑惑地望望秦经理。秦经理说:“我知道你是被他的能说会道迷住了。是的,他很会说,神侃起来能吸引一帮人,但象个玩魔术的,虽然花头多,最后什么也没有。

当然了,你用已用了,抓紧点,盼他能不能看在女儿的份上扎扎实实做点事。我说的抓紧,就是不怕他脸疼,不睬他神侃,一切以实绩说话。”

老蒋也不怎么喜欢阮志恒。告诉向河渠说他在运动中是个人物,人称“变色龙”。老蒋说时向河渠也没在意,那时阮志恒并不是厂里的职工,变色龙不变色龙的与他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听秦经理这么一说,才感到有些莽撞了。后来的加大寻找供销人才的力度也与此有关。

实际情况正如秦经理所料,将供销的重任放在阮志恒身上是不合适的,他只能做做敲边鼓的角色,因而让伍子芳担任了供销科长。

阮志恒在伍子芳担任供销科长后非常不满。连见了乡长喊显瑜,见了经理喊正平的他唯独见了伍子芳一口一个伍科长地叫,平常言语中讽刺挪喻更是司空见惯。向河渠曾担心供销科会被他搅得鸡犬不宁,很想找他谈谈。后来偶尔听到伍子芳在吩咐其他供销员别理他的胡言乱语,只当是在看猴耍把戏,这才放了心;同时感到这种人是不容易被人说服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何宝泉特地找向河渠谈阮秀芹转正的事情,说是阮志恒托他说情的。说是阮志清说只要向河渠同意了,乡政府肯定批。阮志恒认为女儿的转正问题是向河渠摁着没松手。葛春红告诉向河渠,说阮志恒抱怨赵国民追洞挖眼儿,顶顶相戳,批票有意刁难。

向河渠知道阮志恒对自己已由关系一般化变得更淡薄了,原本不怎么主动的工作也更消极了,并不止一次地提出不干,最近又向老蒋提出只干到国庆节就辞职。

怎么办?阮志恒不比许兵。他的干与不干不会有人说新班子不能容人,他可是新班子招进的第一人,再说他女儿还是主要干部之一呢,因而走也好不走也好关系都不大。向河渠满可以不理他,毕竟没有跟自己直接提。老蒋不这么看,他认为不劝劝、不挽留在阮秀芹面子上也不好看。想想老蒋说的也有道理,两人商讨了会谈的方法和内容,就由老蒋约阮志恒父女一起聊聊。

会谈的地点当然仍在老蒋的办公室,由老蒋约会阮志恒,并知会阮秀芹,让她帮弄两个小菜,说是跟她爸小酌。父女俩自然知道聊什么,因为距国庆节没几天了嘛。

向河渠到时,蒋阮二人已聊了一会儿了,聊得怎么样,不得而知。向河渠是在酒菜已上桌老蒋喊时才关门来的。刚坐下,小阮要走,向河渠说:“没别人,坐下一齐说说话。”老蒋说:“呆会儿还要麻烦你去拿面呢。”阮秀芹就势坐下了,其实她也想听听谈话谈些什么。

老蒋先开口,他说:“老同(蒋阮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平常都以老同互称),上次你说只干到国庆节。离国庆节没几天了,我与河渠商量了一下,找你来聊聊,听听你要走的原因,看看能不能留下与我们共闯难关?能留下呢当然举双手欢迎,假如坚持要走呢,今天就作为饯行酒,明天你就可以结帐走人,不必在你不愿意呆的地方苦捱这剩下的几天。”

老蒋这几句话也是够厉害的,如果你阮志恒仅仅是以此作态,威胁威胁,不真要走,那可不容易回答。阮志恒也不好对付呀,他说:“河渠说得好嘛,一个人要在社会上站住脚就得对社会有用,用处越大,站得就越稳。这一年多来,我发现我快成为一个多余的人了,有我不多,没我不少,再呆在这儿就没多大意思了,所以就想离开这儿,也为你们减少一个人的工资。”

话一出口,向、蒋二人就知道不真是要走了。其实阮志恒的每一次提出不干的原委,两人都心明似镜。年底前说的再干两个月不干了,为的是想厂里以供销科长位置挽留;今年四月份说的不干,是愤于他在结报差旅费时被赵国民剔除因私外出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费用;这一次大概是因为阮秀芹迟迟没能将代字去掉。真的不干了,也不等于有个待遇更好的单位在等着。当然眼看已一年多过去了,工厂仍然举步艰难,对前途不怎么乐观,也是原因之一。对这些向、蒋二人早就有了计较了。

“来,喝,我们边喝边聊。”老蒋将酒碗跟阮志恒一碰,喝了一口说,“老同,你能理解分工赵国民主持日常工作和上次会上河渠所说的与我一人带一个,看谁的徒弟先出师的意思吗?”

阮志恒正喝着碗里酒,闻听老蒋扯开了话题,不禁一愣,没会过意来。老蒋指指自己的鼻子说:“你我多大?五十岁是不是?思想僵化、文化低对不对?向河渠呢,十足的书呆子一个,你是知道的。让他去研究研究技术,能行,写写文章也不错,当厂长恐怕就象他所说的真不是那块料。别的不说,单叫他去取得党委的全力支持就办不到,他没那个本事。

或者你要说了,厂长也不是天生的,可以学嘛。可人分三六九等,他不好弄权啊,你有什么办法?因此我俩一商量就商量出这么个办法,由着赵国民、阮秀芹在前面闯,我俩在后面撑他们的腰。等他俩成熟了,我们就象中央搞什么顾问似的,全交给他俩,我俩当当顾问,喝喝酒,落个自在。你说这厂子是不是你女儿和赵国民的天下,你还跟我俩较什么劲?不干了,是不帮我俩干了还是不帮你女儿干了?”

噢——,绕了一圈儿,绕到这儿来了。理是这么个理,可事是这么个事吗?阮志恒闯荡社会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不要权的人,他不相信地望望向、蒋两人,没吭声。

“阮大哥知道我追求的目标是什么吗?”向河渠端过酒碗也碰了一下阮志恒的酒碗,问。“着书立说,是心上人的指示吧?”阮秀芹从旁答道。

向河渠说:“小阮说的这志向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也不是什么人的指示,而是鉴于大学上不成、面对现实所确立的目标。这一目标在农机站时就已确立了,准备工作也是那时就开始的。干什么工作只是在为创作创造条件、准备素材。第一部长篇小说《何时辛酸泪断流》送出去后已退了稿,按编辑的意见是搁一搁再修改,因为刚脱稿,思维还局限在老圈子里。因而另起炉灶,写起了《一路上》。没想到走投无路当上了这个梦厂长,写作的事只好停下了。”

阮秀芹起身帮大家斟酒,说:“向会计那书写的是薛晓琴吧?我见过部分稿件。”

向河渠说:“是的,是以她的坎坷经历为主线写的。我的想法是:象我这种人沉沦在农村最底层,能为社会做些什么呢?立功立德,恐怕有困难。当然得看你在什么范围内立功立德的。发家致富算是为家庭立功;公正无私、积极肯干,算是在为单位为家庭立德。影响很小,要想再大些就不是我们这类人所能做到的。那么剩下的就是立言。

通过理论性的、形象性的书籍去表现自己在做人与处世方面的见解。如果能被人们所接受,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了写书。这只是我与王梨花私下里讨论、决定的,让小阮在日记里看到了,因而也不怕你们见笑,今天公开说出来。”

阮志恒说:“老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啊。”向河渠说:“不错,要想写书,除了不怕吃苦磨笔头外,还得有个宽松的环境,也不能愁吃愁穿,要有个平和的心态。有阮志清在前面撑着,我只负责做事,不负责与各路神仙打交道,工作之余可以从容写作。退了稿的那本书就是这样写出来的。可是阮志清不肯容我呀,没法才当了这个厂长的。”

阮志恒说:“只怕志清也不懂你有这志向吧?要是懂,就不会担心、防备你了。”阮志恒这么一说让向河渠一怔,心想不错,于是说:“你说的有道理,走到水火不相容的这一步,与我没表明心迹、缺少沟通有很大关系。遇到他时请代说声抱歉。”

“抱什么歉?”老蒋说,“八二年苏乡长提议你当厂长,你不当,他会不懂?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他的副手,又碍着他什么了?还有向明也侵了他的权吗?还不一样地驱逐。”

向河渠知道不宜在这方面再说下去,再说就会偏离主题的。他端起碗说:“来,喝酒,喝酒,阮大哥久在江湖行走,酒量一定小不了,来,干了这碗!”说吧,他带头干了。阮秀芹知道她爸酒量不小,不怕向、蒋二人,所以并不阻止,忙起身将各人面前的酒碗斟满。

向河渠紧扣主题说:“为有利于实现这个目标,我想了个主意,就是自己为生化厂重树一代领导出来,让他们在前面撑场面,我在后面当参谋,重新找回创作的有利环境。会计让小阮当,这个没问题,厂长谁来当?老蒋当,不行。不是说他这个人不行,而是说他没后台。

你阮大哥知道,无论在乡里还是区里,没有人可以撑老蒋的腰。于是我想到赵国民。苏乡长是他的同学,不会不支持他,宁干事不谈支持,起码能帮腔说说话,再说他当兵出身,敢闯敢干,进厂以来又成绩显着,因而就推荐他当主持日常工作的副厂长。

老蒋说得对,我俩就是想让他俩造练造练,将来他们联手撑持生化厂这一片天地,从而为小弟我创造个创作的有利环境。当然 我仍然负责开发工作,保证他们有产品可做。

这点苦心,小阮你不应当看不出啊。每次的书面意见或者设想,不都是以‘国民、秀芹二位’开的头吗?”阮秀芹说:“是到是的,可我不懂你有这层意思,只怕赵国民也不一定懂。”

向河渠说:“我知道阮大哥对国民批票抠得紧有意见。他并不针对你一个人,你应该知道的。再说身为一任干部,主管一个单位,假如不能按厂规厂纪公正处理,他就当不好这个主管。对许兵,对你敢于坚持原则,我和老蒋很是赞赏,当然也全力支持他的工作。盼望你也能理解他支持他。

咦——,喝呀,我只有一张嘴,说话就顾不上喝酒,你们又不在说话,让嘴闲着干嘛,喝呀——,黄酒嘛,十碗八碗又喝不醉。”

阮志恒说:“说得轻巧,十碗八碗喝不醉。听说你醉过好几回了,难道超过十碗八碗的?”老蒋哈哈一笑说:“你还别说,喝黄酒,十碗八碗还真拿不下他。别看喝烧酒,半斤就能喝得东倒西歪的,可喝黄酒就不一样。上次在老朱车间里,你们知道他喝了多少?”“多少?”“多少?嘿嘿,十五斤黄酒,三人平分,我的一大碗没敢喝,他喝了六大碗,六斤。这茶碗才半斤,十碗八碗能灌醉他?”

阮秀芹惊讶地问:“六斤,十二碗,真能喝那么多?”向河渠知道她不信的原因,因为有时老蒋没醉他却醉了,于是说:“也不知那次怎么发疯的。不过这喝酒也逢时候的,有一回陪国美她爸喝酒,她爸喝烧酒,我喝黄酒,听国美她妈说才喝了四碗,就醉得拿蒲鞋当尿壶小便,弄得流了一踏板,却一无所知。”阮秀芹笑着说:“我也听国美说过这段故事,春红还以为是国美瞎编的呢。”

向河渠说:“为什么选伍子芳当供销科长却没选你”没等向河渠说完,阮志恒连忙声明:“老杜当科长我可没意见,也从没想当头儿。”

向河渠笑着说:“你阮大哥没想当,我也得解释一下。当一个部门负责人的要素是什么?一是要自己做出样子。要别人做到的自己首先能做到。二是要能拢得住人心。拢得住人心的关键是设身处地替他人着想,说句俗话就是要顾人。

在整个供销队伍中肯顾人又带头做事的,第一要数朱友贵。在我们队里几乎所有年龄与他相仿或小三五岁十岁八岁的都团在他身边,叫他老大。老大成了他的名字,可惜他死了。第二要数伍子芳,你应该看得到伍子芳是很得人心的。虽然过去我不认识他,但他到厂后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只有他最适合,同时自他到厂以来也数他的实绩最多。”老蒋说:“凭良心说,我也佩服老伍办事的勤奋。”

向河渠说:“我知道对小阮到今那个代字还没去掉,你是耿耿于怀的。”见阮志恒张嘴想说什么,他摆摆手说:“你先别说,等我说完了你再说。”

这是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向河渠。只听得他说道:“你知道春红是老蒋的外甥女儿、我的妻侄媳妇,这一轮的承包叫厂长组阁制,也就是说副厂长、总帐会计等一应人选由厂长决定,我选春红没人能阻挡,对不对?”老蒋说:“厂长组阁是这么个意思,要不然单凭老阮也没法赶你离厂。”

向河渠说:“我和老蒋、赵国民商量时考虑到第一,两人比较,秀芹的会计实践比春红多,能力比春红强;第二,在事情的紧要关头是秀芹透露了阮志清组阁的名单,从而促使我答应当厂长,掌握了主动权。所以决定主办会计一职由秀芹担任。刚开始呈送呈批报告时,报告上阮秀芹的职务是主办会计,小阮,我没说假话吧?”阮秀芹说:“是的。”

向河渠说:“那好,这就是说组建班子时阮秀芹的职务是主办会计,代字不是我加的。批复宣读时多了个代字,与我没有关系。事后我去找秦经理,秦经理说党委考虑到她是从车间核算员位置上上来的,既没文凭又没从事过主办会计,不具备主办会计的资格,没将名字划掉,仅加了个代字,还是体谅到生化厂的实际难处才批准的。这一点你们可以去问问秦经理。

后来我一方面督促小阮、小葛学习财会理论、帮助报名参加函授学习,一方面帮助掌握财务应知应会的知识和技巧,甚至代拟财务管理方面的小结、计划和报告,千方百计加快她过关的进度。

偏偏在财务互审中又出现了许多不应有的失误,片碱本来盈余的变成亏本,借给人家的煤打入了成本,这些不应有的失误,让小阮虽然理论考试过了关,拿到了上岗证,仍被认为财会水平不高,因而我几次去说都没能说得通。傅会计是个活菩萨,你去问问他就知道详细情况了。我去问得多了,公司里竟有人往邪路上想,说瞎话。”

说到财务帐上的错记,阮秀芹当然清楚,最明显的莫过于:香肠早在八四年二月中旬就已停了产,三月份还支出了1280斤糖,价值1051·78元;帐存香肠15·7吨,实际却是19·2吨;5月出库液碱7172公斤,计价1936·52元,吨价接近270元,库存6·5吨价值486·65元,吨价还没有80元;7月份出库7·4吨938·32元,吨价变成了127·34元,库存10吨,吨价又成了116·55元,还有借出的煤列入了成本,乱提费用,致使该盈利变成了亏本,等等。难怪傅会计发火指责。自身出现这许多错乱不知反省,却一味责怪别人挡她的转正路,不知这父女俩到底怎么想的。向河渠却没有一笔一笔地报,只是一语带过。

说到有人说瞎话,老蒋说:“不错,仇华就问过我,说向会计与阮秀芹是不是有鬼,要不然为什么一次一次地硬帮?我对仇华说向会计会搞男女关系,你见鬼了吧?他过去的恋爱对象你不认识,说了你也不信。他那个被人怀疑得一塌糊涂的女朋友徐晓云你总该认识吧,两人关系密切的程度也确实惹人生疑,十来年一直是好朋友,可结果怎么样?婚前检查是处女。跟小阮连朋友也算不上,亏你怎么想得起来的。”

向河渠平静地说:“我信奉的是坐得正立得直,不怕影子歪。是的,难怪人们怀疑,非亲非故的,没鬼为什么这样尽力帮?跟你老兄说句实话吧,对小阮的帮助自问超过了我历来所遇到的人们。就这样还没得到你们父女的谅解。宝泉专题跟我说了这事后,我气愤难平,曾经问过小阮:‘我可有什么短事掉在你们手中,可有什么把柄让你们抓着?要不然凭什么我这样对待你,你们还不满意?’

或者你要问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帮呢?这就涉及到我的做人原则了。身为一个厂长就得全心全意地为下级着想,不然就不配当领导。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是我做人的原则,什么时候我都会恪守。”

向河渠说的“对小阮的帮助自问超过了我历来所遇到的人们”,这是真的。自办核算员培训班,发讲义、讲课,纠正她们在科目运用方面的误差,票据贴得不规范的退回去重贴,这些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当阮秀芹担任辅助会计后,他全方位地传授会计的记帐技能,并让她试记总帐,学习财务预算、成本核算等知识,就是在人们告诫向河渠说阮秀芹会取代他时也没停止对她的帮助。

对于这一点阮秀芹是十分清楚并心存感激的。当偷看了向河渠的《习作录》中的某些诗句,猜测是向河渠喜欢上自己后,似乎明白他为什么肯这样帮自己了。可是几年的相处,她发现向河渠只是内心喜欢她,并没有非份之想;又知道他的“喜欢不等于占有,就象喜欢花不代表一定要折摘回家一样”,才真的明白他只是欣赏她,并因为欣赏而愿意帮助她。这就从内心有了感激之情,因而在辅助会计岗位上认真工作、刻苦学习,为向河渠的会计工作分担了担子。

不料当会计的担子真的放到她肩膀上以后,她却放松了学习,工作也不那么刻苦认真了。她虽提议葛春红来担任现金会计,其实也知道她不提议也是葛春红来,那是一个顺水人情。但当葛春红真的到来时,她又有些烦躁不安了。她有些担心代字慢慢不去掉,会换成葛春红。因而动不动就发火,也有意识将一些不是现金会计份内的工作推给葛春红,让葛春红忙不过来。

由于烦躁,结果忙中有错,弄出了许多失误,财务管理上出的差错也不少,引起公司主管会计的严重不满,以致厂方呈送的转正报告又被退了回来。

阮秀芹对这些没有以积极的态度进行改进,反而更消极了,甚至想离厂跟姐姐学裁缝去,被她爸熊了一顿,才重新打起精神应付起差事来。

向河渠对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心想难道阮志恒的某些缺点也会遗传给女儿?

不管怎么说,她是自己选的会计接班人,总还得帮呀。于是一次又一次地跟她谈话,并帮她草拟一些公司要要的汇报啊、总结啊、计划呀之类的文稿,也不止一次地对她说:“《创业》上华程说‘要想站住脚,就得工作上高水平,作风上拖拖拉拉,等于自己把自己打倒!’代会计的代字是要用自己的工作能力和业绩来拿掉的。当然我会去跟领导力争,但主要靠自己。”向河渠是力争了,阮秀芹自己又努力了多少呢?

老蒋说:“老同啊,说句你只怕不爱听的话,三番五次地提出不干,干嘛呢?河渠说毛主席在关于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里有一段话,大意是宣布要给某某土豪劣绅戴高帽,却又不是真戴,说是看他们的表现,弄得那些人六神无主,吓得要死。我们不是土豪劣绅啊,何苦也来这一套呢?

前天老龚到我这儿来,我跟他说了你的事。老龚说拿人当呆子,自己就是呆子。你的许多话,河渠和我不是听不懂,只不过是装痴作聋,给你留面子。他刚才说设身处地为人着想,你们是不是也为他想想呢?”

见阮志恒给老蒋说得颇为尴尬,向河渠端起碗来说:“来,干了这一碗,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见说好消息,老蒋以为是贷到款了,忙问:“匡主任松口了,肯贷多少?”向河渠故作卖关子似地说:“喝呀,不是说干了才说的吗?”阮、蒋何尚不知向河渠在转换交谈气氛,就都将酒干了,在阮秀芹给大家斟酒的过程中,向河渠说出了他那个故意卖关子的好消息。

原来是几天前唐书记、秦经理来胶带车间视察,听了赵国民的汇报 ,看了生产的运转,看了产品,并将无锡的产品与之作了比较后说:排来排去,只怕还是生化厂希望大一些。秦经理随后说“是的”。

在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向河渠提出了阮秀芹的转正问题,谈了他的看法。唐书记说:“听了公司会计的情况介绍,感到阮秀芹的财会工作并不理想,距一个主办会计的实际水平还差得很远,以前之所以不批就是这个原因。你说的也有道理,为她在工作中应具备的地位着想,也为她作为定职干部的工龄着想,回去以后让政工来考察一下,能批就批吧。”向河渠说:“你们说这是不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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