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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潭畔的夕阳将水面染成一片碎金。这一次,沈嫣学乖了。她抱着手臂,像个监工一样站在岸边,看着柳依依熟练地挂饵、抛竿、静待,动作一气呵成,颇有几分小高手的风范。

没过多久,鱼漂猛地一沉!

柳依依手腕灵巧地一抖,鱼竿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小脸紧绷,全神贯注地与水下的大鱼周旋。几个回合后,一条足有小臂长、鳞片闪烁着健康银光的肥硕灵鳞鱼被拉出水面,在草地上活蹦乱跳,水珠四溅。

“好!”沈嫣忍不住赞了一声。林晚也凑过去看热闹。

柳依依脸上露出腼腆又自豪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鱼取下,放进一旁的鱼篓里。篓子里已经有了两三条同样肥美的大鱼,加上这一条,沉甸甸的,收获颇丰。

“差不多了,就这几条!”沈嫣看着篓子里活蹦乱跳的收获,满意地点点头,果断叫停了还想继续的柳依依,“依依干得不错!收工!” 她本来是想自己露一手,挽回上次“菜就多练”的耻辱。但看着柳依依那稳健的发挥和满满的鱼获,再想想自己上次那惨不忍睹的成绩以及师尊那深不可测(可能还握着黑历史)的眼神……

她害怕!

害怕万一自己动手,再次上演“空军司令”的惨剧,回去后等着的不是鲜美的鱼汤,而是……师尊砸过来的鸡蛋和拖鞋!(虽然……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师尊的拖鞋……咳咳!)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嫣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丝极其复杂、带着点猥琐(?)意味的笑容。

“嗯嗯!”柳依依乖巧地应声,开始收拾鱼竿。

“师姐,”林晚凑到沈嫣旁边,歪着头,一脸探究地盯着她脸上那奇怪的笑容,“你搁这儿想啥美事儿呢?笑得……好猥琐啊!”

“嗯?!”沈嫣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危险”联想可能暴露了,赶紧板起脸,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咳咳!没、没什么!小孩子别瞎打听!收好东西,回去了!” 她一把提起那个沉甸甸的鱼篓,率先转身往山上走去。

回灵枢峰的山路上。

沈嫣提着鱼篓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归心似箭(主要是想赶紧把鱼交给师尊,避免夜长梦多)。柳依依拿着收拾好的鱼竿紧随其后。

林晚则苦着脸,落在了最后。她一手拎着装有几条稍小些鱼的备用竹篓(沈嫣美其名曰“不能浪费”),另一只手还抱着柳依依收拾起来的杂物(饵料盒、小马扎之类的),走得气喘吁吁。

“喂!林晚!你能不能快点啊!”沈嫣回头,看着慢吞吞的林晚,忍不住催促道,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兵贵神速啊! 磨磨蹭蹭的,等着鱼在篓子里腌入味吗?” 她下意识地甩出了某个卡牌游戏里的经典台词。

“呼……呼……”林晚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汗(额头的红包似乎更显眼了),悲愤地控诉:“师……师姐!为什么……东西都要我拿着啊!很重的好不好!你……你这是压榨童工!” 她感觉自己就是个人形自走储物架。

“哎呀,这点东西就把你累到了?”沈嫣停下脚步,叉着腰,一脸“你太弱了”的表情,“看看人家依依,提鱼竿多轻松!你这体能,连依依都不如!” 她转头对柳依依说:“依依,你帮她拿点。”

“噢噢,好的嫣姐姐!”柳依依非常听话,立刻小跑回去,从林晚手里接过了相对轻便的饵料盒和小马扎。

林晚顿时感觉手上轻了一半,感激地看了柳依依一眼,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偏心……” 不过好歹能跟上队伍了。

三人刚踏上灵枢峰顶的小院,一道粉色的身影就如同小炮弹般从屋里冲了出来!

“仙女姐姐!你回来啦——!” 伴随着清脆欢快的呼喊,云朵朵像只归巢的小鸟,精准无比地扑进了沈嫣怀里,小脑袋在她身上蹭啊蹭,充满了浓浓的思念和依赖。

沈嫣被撞得一个趔趄,赶紧放下鱼篓,笑着接住怀里的小团子,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朵朵回来啦!回家看爹娘开心吗?” 前几天云朵朵家里来人,说父母想她了,便将她接回去小住了几日。

“开心!”云朵朵仰起小脸,大眼睛亮晶晶的,“爹娘给朵朵带了好多好吃的!不过……”她的小鼻子动了动,立刻闻到了鱼篓里的腥鲜气息,眼睛更亮了,抱着沈嫣的腰摇晃起来,“朵朵更想仙女姐姐!还有依依姐姐!晚晚姐!朵朵闻到鱼的味道啦!姐姐要煮鱼吗?”

“小馋猫,鼻子真灵!”沈嫣刮了一下朵朵的小鼻子,笑道。然而,她的笑容在目光扫过院子角落时,瞬间凝固了!

只见她那专属的、铺着软垫的摇摇机关椅上,此刻正慵懒地斜倚着一个清冷绝尘的身影——不是她那“仙福永享”的师尊苏清寒又是谁?!

苏清寒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正捻着一块沈嫣珍藏的、据说是用百年朱果蜜饯制成的果脯,小口悠闲地品尝着。夕阳的金辉柔柔地洒在她身上,给她清冷的气质镀上了一层暖意,更显得她仙姿缥缈,惬意无比。她微微阖着眼,似乎在小憩,又仿佛只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那姿态,那神情,仿佛她身下的不是沈嫣的宝贝摇椅,而是她灵枢峰主的云床宝座!

沈嫣:“……”

一股极其熟悉的无名火混合着强烈的憋屈感直冲沈嫣天灵盖!刚送走一个占窝的柳峰主,这怎么又来了一个?!而且这位还是她绝对惹不起的终极boSS!她感觉自己的摇椅仿佛成了什么风水宝地,谁都想来躺一躺!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神里充满了敢怒不敢言的悲愤——这要是柳清漪,她早就一个“信仰之跃”砸过去了!可这是师尊!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啊!只能在心里疯狂呐喊:那是我的椅子!我的果脯!我的!

“师尊?”柳依依也看到了,小声地惊呼了一下,随即乖巧地站在原地。

林晚则默默捂住了额头(感觉红包更疼了),悄悄往柳依依身后挪了半步,努力降低存在感。完了,师姐的摇椅又被占了,还是被师尊占了,这下气压要更低了……

“好耶!仙女姐姐最好啦!”云朵朵完全没有感受到现场微妙的气氛,依旧沉浸在沈嫣许诺的鱼汤里,开心地蹦了起来。她清脆的欢呼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小院的寂静。

苏清寒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那双清泠无波的眼眸。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蹦蹦跳跳的云朵朵身上,随即扫过提着鱼篓、表情僵硬、浑身散发着“我很憋屈但我不能说”气息的沈嫣,以及旁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林晚和柳依依,最后落在了手中还剩一半的朱果蜜饯上。

她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点果脯送入口中,优雅地咀嚼着,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然后,她才将视线重新投向沈嫣,红唇轻启,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鱼,抓回来了?”

仿佛她躺在这里,吃着徒弟的私藏,占着徒弟的摇椅,只是为了等这一句问话。

沈嫣感觉自己的血压在师尊平静的目光下“噌噌”往上飙!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奔腾的草泥马,脸上挤出一个无比僵硬(但努力想显得恭敬)的笑容,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回……回禀师尊,抓……抓回来了!新鲜肥美的灵鳞鱼!弟子……弟子这就去给您煮汤!”

“嗯。”苏清寒满意地应了一声,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在摇椅里靠得更舒服了些,重新阖上了眼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鱼抓回来了,很好。汤,快去做。至于椅子?为师暂时征用了。

沈嫣看着师尊那副理所当然、鸠占鹊巢还无比惬意的模样,感觉心都在滴血!她悲愤地瞪了一眼那把她心爱的、此刻正承载着师尊仙躯的摇椅,最终只能认命地、蔫头耷脑地提起鱼篓,声音有气无力:

“走……朵朵帮姐姐烧火去!依依,晚晚,别愣着,过来帮忙处理鱼!今晚……给师尊煮汤!” 最后几个字,说得无比沉重。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笼罩着小院,鱼篓里的鲜鱼偶尔甩尾溅起水花。厨房的方向很快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带着一丝悲壮意味的忙碌声,以及云朵朵依旧欢快的叽叽喳喳。而院子中央,摇椅上的仙尊大人,在鲜鱼的气息和厨房的烟火气中,似乎睡得更安稳了。

至于那可能的鸡蛋和拖鞋?看着师尊身下那把自己心爱的摇椅,沈嫣觉得……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摇椅不被师尊长期霸占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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