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公寓楼下,街边停着一辆车。
谢望坐在车后座,手机屏幕播放着公寓里的监控画面。
他额前碎发全部向后梳起,没了碎发遮挡,眉骨更显高耸,深邃地桃花眼紧盯着屏幕,原本漆黑的瞳眸被屏幕照亮,整个显出几分偏执的专注来。
“望哥,那个纹身男也找到了,还是带到星野宿吗?”今天万幸当司机。
闻言,谢望仍旧专注看着屏幕,眉毛都没抬,“他是哪只手楼的她?”
万幸,“两只手,都搂了。”
“带到国外,两只手都砍了。”谢望说话的嗓音不带任何起伏,同样也不带感情。
“是。”万幸下车打了通电话,他尽量忽视掉电话那头杀猪般得惨叫。
他十六岁时便和望哥同吃同进,到现在有九个年头了,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望哥,那非他莫属。
望哥不是念旧情的人,准确地说,望哥根本就没有感情。
这么些年,他帮望哥对付的人不少,但凡他敢生出一些怜悯同情心,早就和那些人是一样的下场了。
打完电话,万幸上车,安静待着时,后座谢望发话了,“你先打车回去吧。”
“那望哥你在怎么办?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宁医生那儿看看?”万幸担忧道。
今天望哥的状态格外差劲,在公司开会时都心不在焉、脸色苍白。
晚上和沈家那两位通话时,也是戾气极重,他都怕把沈醍、沈酊两个人逼急了和望哥同归于尽。
好像是因为那个资助生被威胁,望哥才用暗中收集多年的沈家偷漏税、商品造假导致无辜人死亡等证据威胁了回去。
但他不明白,望哥喜欢得不一直是……怎么现在好像对那个医学生动真格了?
“不用。”谢望神情都没变道。
“那好吧。”
万幸走后,谢望抬眸看了眼熄了灯的八楼,喃喃,“凝凝睡觉了吗?”
“可惜,我今晚睡不着。”
凝凝睡觉了,都没给他回消息,独留他守着安静的手机。
“凝凝,伤害威胁你的人,我都会解决掉……”
“只要别……不要我……”
带着颤音的话语,在车内响起,余音回绕,挥之不去。
——
翌日一早,温凝被关潜欢的电话打醒。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起床了吗,话剧演出九点开始,等你收拾好我来接你。”
温凝刚睡醒,嗓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气音,听上去甜腻温软,“现在几点了?”
关潜欢“刚七点。”
她瞌睡醒了大半,“我马上起来,你发个定位给我,我自己打车去吧。”
“好。”
温凝洗漱完,化了点淡妆,从衣柜挑了件不算夸张的雾霾蓝紧身吊带礼服,穿了件黑色大衣,便出了门。
她本想节省些,搭公交去,但怕时间来不及,还是打了车。
车上,司机见小姑娘微微颤抖着,忍不住道:“我把空调开大些吧?”
温凝笑着道谢,“那谢谢师傅了。”
司机,“这两天倒春寒,天气且得冷几天呢,小姑娘这是上哪儿去?穿这么点儿。”
温凝寒暄着,“去剧场,听说那里比较正式,得穿礼服进去。”
司机笑得和蔼,“约会去啊?怎么没让男朋友接你?要我说他心不诚,大冬天怎么能约女孩子穿这么少去那种场合?”
温凝并不在意,“不是男朋友。”
说完,她脑中想起那次谢望带她去拍卖会场。
她也问过谢望要不要穿的正式些,他说不用,因而她是当时场中唯一一个穿着羽绒服参加拍卖会的人。
想到这儿,她唇角便不自觉弯起,心情很好,照司机的说法,那谢望心应该很诚了。
只是他家密室那具尸体,实在是让人在意啊……
得找机会,去确认一下到底是谁。
“后面那辆黑车你认识吗?”司机看着后视镜,疑惑道。
温凝闻言转身向后看了眼,摇了摇头,“不认识。”
是她没见过的车牌号。
司机,“跟了一路了,小姑娘,虽说现在社会发展进步了,但外面变态也多呢。”
提到变态,温凝下意识就想到了谢望。
“好的师傅。”她淡然答道。
看了谢望的一段回忆,知道他在叶秋手底下是怎么过的那十几年,她一点也不奇怪谢望会变成病娇变态。
出租车驶到剧院门口,温凝下了车,就发现刚才司机提过的那辆黑车,也停在不远处。
她没多想,按照关潜欢发来的座位号入座。
关潜欢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坐在她旁边的座位,向她打着招呼,“温馨,话剧马上开始了。”
没多久,剧院顶灯熄灭,只留下舞台上的灯。
来之前她大概了解过,参与今天这场演出的都是知名演员,阵容可谓豪华。
但她不追星,也不了解娱乐圈,台上那些面孔,也都不认识,只知道剧目是《呼啸山庄》。
说来惭愧,她没看过这本世界名着,只依稀通过演员们的表演来了解这个故事。
剧中男主偏执疯狂,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手段残忍,他既是施暴者也是受害者,但归根到底,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源于爱而不得。
而她身旁的关潜欢,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话剧之上,他是不是瞥一眼身旁的温凝,原先怎么没发现,这小胖妞看上去那么肥美?
正看得出神,脖子处突然吹过一阵阴风,关潜欢回神,看着台上男主开始残忍又恶毒的复仇,心里那股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灯光熄灭的暗处,好似蛰伏着一头暴虐饥饿的怪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脖颈,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破他的血管。
这样的感觉,他只在谢望身上感受过,难道他也来了,还在暗处盯着他?
想到这儿,他四处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而温凝也感受到了,暗中那道熟悉、黏腻、阴湿的视线。
她脑中立马浮现谢望那张极具侵略性的俊脸,几乎没什么怀疑,她便觉得那道视线的主人,是他。
那辆黑车,也是谢望的吧?
这时,演出结束,灯光骤然亮起,那道视线也消失。
所有人起身,熙熙攘攘往外走,在等待的过程,关潜欢问了她一个问题,“温馨,我能不能知道,你和谢望是什么关系?”
温凝一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关潜欢神情认真,“因为谢望不止一次警告我离你远一点,但我不想轻易放弃,所以我想问问,你和他是男女朋友吗?”
温凝下意识想点头回答,但四肢百骸如潮水般窜起电流,电得她整个人僵直在座椅之上。
又来了,这种被规则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此时,脑中另一个想法也涌现出来。
谢望跟来了,却不现身。
为什么不现身也不阻止她和关潜欢出来看话剧?
为什么不明确地告诉她,他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一起?
这些话,就这么难以启齿?
她偏不随他的意,他不说,她逼他说!
温凝控制着脖子,艰难摇头后,身体才恢复正常,并道:“当然不是,他只是我的资助人,我和他……一点都不熟。”
可让她奇怪的是,即便她这么说,方才那道目光也再没出现过。
? ?改了下文,以这版为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