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该走了。”
姬煜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将沉浸在闲聊中的姬明澈唤了回来。
萧烬心头虽有不舍,却也知晓正事为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目送姬明澈朝着姬煜川走去。
可他刚要跟上,屁股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力道又快又急,疼得他差点跳起来,龇牙咧嘴地回头,正撞见司昭霆冷着一张脸。
“司昭霆!你疯了?敢踢小爷?!”
萧烬登时怒目圆睁,不明白这厮无缘无故在发什么疯。
司昭霆却只冷着脸哼了一声,便大步朝着姬明澈的方向走去,压根没打算理会他。
“纯属有病!”
萧烬捂着发疼的屁股暗骂一句,却也只能压下火气,快步跟了上去。
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岭闹起来,误了正事。
可等司昭霆赶上前,却见姬明澈的右手已被沈戾牢牢牵住,两人并肩走着,沈戾还低声说着什么。
司昭霆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都带着冰冷。
萧烬赶上来,一眼就瞥见他这副吃瘪的模样,顿时乐了,半点不顾及“兄弟情分”,落井下石道。
“哎呀,这可真是天公不作美!看来老天爷也讲究个公平,谁也别想独占。”
姬明泽看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后脑勺,干脆从侧边绕了过去,快步跟上姬煜川的脚步。
他才不掺和这事儿呢。
别的事尚能当个和事佬,可涉及“弟媳妇之间争抢八弟”这种事,怎么掺合都讨不到好,反倒容易惹一身骚。
净渊轻轻道了声佛号,眼底无波无澜,只循着队伍的步伐默默跟上。
一行人直到午后才走出了密不透风的林子,脚下的路渐渐开阔,化作一条蜿蜒的小道。
道旁长着稀疏的枯木,风一吹便发出呜呜的轻响,透着几分荒寂。
可刚踏上小道没多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从前方不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踏得地面微微震颤。
“噤声。”
克诺立刻抬手示意众人停下,神色凝重地压低声音。
“是圣王朝的巡逻骑兵!神弃原边境周围管控极严,他们每日都会在这一带巡查。”
姬煜川眉头一皱,当即道。
“先躲进道旁的枯木丛中!”
众人动作迅速,纷纷矮身钻进路边茂密的灌木丛,枝叶繁茂的枯木恰好能遮掩身形。
姬明泽没什么神力,被净渊轻轻拉了一把,才稳稳藏好,大气都不敢喘。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便见一队身着银甲的骑兵疾驰而来,约莫十几人,个个腰佩长刀,甲胄上刻着显眼的太阳纹。
正是拉神信徒的标识。
为首的骑兵目光锐利,扫视着四周,嘴里沉声道。
“仔细查!圣君有令,凡异乡人,一律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骑兵队沿着小道缓缓前行,马蹄就落在众人藏身的灌木丛旁,距离近得能闻到马身上的汗味与甲胄的冷铁气息。
姬明澈正被姬煜川握着手,看着前方人,目光淡然,眉心的红豆痣下意识地发烫,幸好被蓝布遮掩,没透出红光。
就在骑兵队即将走过灌木丛时,为首的骑兵突然勒住马缰,狐疑地看向众人藏身的方向。
“那边的枯木丛,怎么看着不太对劲?”
他身后的一名骑兵立刻附和。
“队长,要不要过去看看?”
克诺眉眼森冷,这些骑兵虽不算顶尖高手,可一旦交手,动静必定会引来更多追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净渊悄然抬手,指尖凝出一缕微弱的佛光,顺着地面蔓延开去,化作一层无形的屏障,遮住了众人的气息。
同时,他对着身旁的枯木轻轻一点,一阵风吹过,枝叶簌簌作响,竟与周遭的风声完美融合。
为首的骑兵皱了皱眉,仔细听了听,只觉得是风声作祟,便摆了摆手。
“罢了,许是我多疑了,继续赶路,天黑前要赶到下一个据点!”
马蹄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小道尽头,众人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好险。”
姬明泽拍着胸口。
“这些骑兵的警惕性也太高了。”
克诺沉声道。
“过了这条小道,穿过那里的集市,再有半日,才算是真正踏入神弃原的范围。”
“那里更为荒凉,巡逻兵会少些,但也藏着更多未知的凶险。”
姬煜川颔首。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加快速度,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
众人不敢耽搁,重新上路,脚步比之前快了许多。
夜色渐浓,天边最后一丝霞光隐没,小道尽头终于浮现出一片昏黄的灯火。
那便是克诺口中的集市。
说是集市,实则是一处临时聚居地,低矮的土屋错落排布,仅靠几盏油灯和火把照明,空气中混杂着烟火气与淡淡的尘土味。
为了避开集市上的盘查与搜捕,众人赶路途中便匆匆改了装束,连肤色也特意抹黑了些。
一行人相继踏入集市时,此时天色已然全黑。
夜市的灯火昏黄,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街巷两侧,叫卖声、谈笑声与牲畜的嘶鸣交织在一起,倒有几分热闹。
可刚走进街口,众人便心头一凛,土墙面、树干上,到处都贴着他们的通缉画像。
姬煜川、司昭霆、沈戾、萧烬、姬明泽的面容被画得栩栩如生,下方还标注着“悬赏千金”的字样。
唯独没有姬明澈、净渊,以及克诺几人的画像。
司昭霆目光锐利地扫过画像,冷声道。
“看来蒙西是铁了心要抓我们,这集市里怕是藏着不少士兵。”
萧烬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天黑了正好,便于藏身,我们得尽快穿过这里,别节外生枝。”
克诺点头附和,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集市人多眼杂,巡逻兵大概率混在其中,我们尽量少说话,沿着西侧小巷快速穿过,别逗留。”
萧烬扯了扯嘴角的假胡须,低声笑道。
“幸好小爷早有准备,这装扮,亲娘来了都认不出。”
众人不敢耽搁,顺着人流往西侧去。
夜市的摊位摆满了街巷,卖小吃的、贩杂货的,人声鼎沸。
偶尔有身着银甲的巡逻兵走过,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姬明澈牵着姬煜川的手,鼻尖萦绕着食物的香气,馋的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想吃那些食物。
姬煜川扫了他一眼,见儿子这副馋嘴模样,朝着克诺吩咐道。
“你且去买一点吃食。”
克诺是本地人,倒不会出错。
克诺看了眼姬明澈,见他点头,便朝一旁的摊位去。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队巡逻兵朝着这边走来,人数比之前见到的更多,为首的正是白日在小道上见过的那名队长。
他目光如鹰,扫过人群时,突然停在了姬明澈身上,虽已抹了黑油、换了装扮,但少年身形挺拔,眼神清亮,模样瞧着也很不错。
“你,过来!”
队长扬声喝道,抬手直指姬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