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日头正盛,翡翠城外围的荒地上,草木葱茏却少有人迹。易枫身着短打劲装,腰间束着宽腰带,步履稳健地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赵羽、张奈何、朱伯材与朱琏等人,一行十几人踏着青草,脚下的泥土带着湿润的气息——刚过一场小雨,空气格外清新,也让视野愈发开阔,能将翡翠城周边的地形尽收眼底。
翡翠城经过近一年的扩建,已从当初的小城变成了城郭连绵的大城,城内炊烟袅袅、人声鼎沸,而城外则仍是一片待开发的荒地,东接丘陵,西临平原,南望密林,北靠浅山,地理位置虽算不上天险,却也有足够的改造空间。
易枫站在一处高坡上,抬手遥指翡翠城的方向,声音沉稳有力:“翡翠城如今人口激增,已是易军的根基,更是数十万百姓的安身之所。可乱世之中,树大招风,土匪、割据军阀,还有虎视眈眈的金人,迟早会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他的目光扫过身边众人,“我们不能只满足于守城,必须主动加固防御,让翡翠城成为真正的铜墙铁壁,易守难攻。”
说罢,他俯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翡翠城的轮廓,又在城郭外围的几处关键位置画下圈点:“赵羽,你看这里——东门外的丘陵地带,适合修建古堡群,层层递进,互为犄角;还有这里,西门外的平原,视野开阔,适合搭建炮楼,架设强弩,一旦敌人来犯,能第一时间形成火力压制;南边的密林边缘和北边的浅山山口,也要各建三座古堡,与东西两侧呼应,形成第一道防御网。”
树枝划过泥土,留下清晰的痕迹。赵羽顺着易枫指的方向望去,那些位置要么是咽喉要道,要么是居高临下的地势,心中顿时了然,躬身领命:“首领想得周全!这些古堡和炮楼建成后,既能预警,又能阻击敌人,就算金人倾巢来犯,也能在城外消耗他们的兵力!”
“不仅如此。”易枫扔掉树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古堡要建得厚实,墙体用夯土混合碎石,外层再包一层青砖,箭窗要多而隐蔽,内部储存足够的粮草和水源,就算被围困,也能坚守数月;炮楼要建得高,至少三层,顶层设了望口,底层设射击孔,每层都安排士兵轮守,确保无死角监控。”
朱伯材站在一旁,捋了捋胡须,眼中满是赞许。他自女儿朱琏与易枫结缘后,便一心辅佐易枫打理翡翠城的民政,深知防御的重要性,此刻闻言,颔首道:“易枫此举深谋远虑,古堡与炮楼的修建,不仅能护城,还能让百姓安心。老夫会协调工匠和民夫,尽快动工,绝不耽误。”
易枫向朱伯材拱手致谢,随即转身,朝着高坡东侧走去。众人紧随其后,走了约莫两里地,来到一处地势更高的土丘上。这里视野极佳,能俯瞰整个翡翠城,甚至能望见远处的山道。易枫停下脚步,环视四周,沉声道:“就在这里,建一座观望塔。”
他抬手向上比划:“塔要建得越高越好,至少五层,用砖石混合钢铁搭建,地基要打牢,经得起风雨和炮火。塔顶设了望台,安排最精锐的士兵轮班站岗,配备千里镜,一旦发现远处有敌军动向,立刻用信号箭通报城内,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朱伯材走到土丘边缘,查看了一下土壤情况,点头道:“此处土质坚硬,适合建塔,而且地势高亢,确实是了望的绝佳位置。老夫会让人先勘探地基,明日便可动工。”
一行人继续前行,又走了五六里地,来到一片地势相对低洼的地带。这里草木茂盛,脚下的泥土格外湿润,踩上去能陷下半个脚印。易枫停下脚步,弯腰抓起一把泥土,搓了搓,问道:“张奈何,你看这里,能挖条河出来吗?”
张奈何蹲下身,仔细查看了土壤湿度,又走到不远处的一处水洼旁,观察了片刻,沉吟道:“首领,此处地下水位较高,而且西边不远有一条小溪,只要引溪水过来,再向下挖掘,大概率能挖出一条河。”
“那就挖!”易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斩钉截铁,“河要挖得深,至少三丈,宽也要足够,至少二十丈,绕着翡翠城挖一圈,把整个城郭都围起来,形成第二道防线。”
他顿了顿,补充道:“挖好之后,引小溪的水注入,再从别处搜罗一些水虎鱼、鳄鱼之类的凶猛水族放进去。金人若是攻破了第一道古堡防线,想要攻城,就必须先过这条河。这些凶猛水族,能给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就算他们架桥,也能拖延时间。”
朱琏一直静静地跟在一旁,闻言忍不住轻声道:“易郎,放这些凶猛水族,会不会误伤城内百姓?”
“放心。”易枫转头看向朱琏,眼中带着安抚,“河岸会设防护栏,而且只在城外的河段投放,城内的水源与这条河隔开,不会影响百姓生活。”
说罢,他继续说道:“在翡翠城的正南门和正北门,各建一座吊桥,连接城外的道路。记住,吊桥要用钢铁打造,不用木头也不用石头。”
“用钢铁?”赵羽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劝阻道,“首领,钢铁虽坚固,但太过沉重,升降起来怕是费力,而且耗费的铁矿也多,不如用木头搭建,外面包一层铁皮,既轻便又省钱。”
“不行。”易枫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木头怕火,金人若是用火攻,吊桥很容易被烧毁;石头又太过笨重,升降不便,遇到紧急情况,根本来不及收起。钢铁打造的吊桥,虽然沉重,但我们可以安装齿轮机关,收缩起来更方便,而且防火、防撞击,安全性更高。”
他走到一处平坦的地方,用脚划出吊桥的大致形状:“吊桥的长度要与河宽匹配,桥面要足够宽,能容纳两辆马车并行,方便百姓和军队通行。平时吊桥放下,供人往来;一旦有敌情,立刻启动机关,将吊桥收起,敌人就算过了河,也无法靠近城门。”
“至于铁矿,”易枫看向张奈何,“你负责统筹,从我们掌控的矿山调运足够的铁矿,再让城内的铁匠铺加班加点,打造吊桥和齿轮机关。古堡、炮楼、观望塔和河流的挖掘,也同步推进,务必在入冬前完成主体工程。”
张奈何躬身领命:“首领放心,属下会合理安排人手,确保各项工程按时推进,绝不延误。”
易枫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翡翠城的方向。阳光洒在城墙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城内的百姓还在忙碌着,学堂的读书声、厂房的打铁声、市集的吆喝声,交织成一幅安稳祥和的画面。他知道,这些防御工程虽然耗费人力物力,但却是守护这份安稳的必要代价。
朱伯材看着易枫坚毅的侧脸,心中感慨万千。当初他将女儿托付给易枫,只是看中他的勇武与担当,却没想到他不仅能带兵打仗,还能安民兴业、谋划长远,如今的翡翠城,在他的治理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偏僻小城,而是有望成为抗金大业根基的雄城。
朱琏走到易枫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支持:“易郎,你放心,城内的民政事务我会打理好,确保工匠和民夫的粮草供应,不让你分心。”
易枫反手握住朱琏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转头看向众人,声音带着鼓舞:“诸位,翡翠城是我们的家,也是数十万百姓的家。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将这些防御工程建好,就算面对再强大的敌人,我们也能守住家园,为抗金大业保留希望。待来年春暖花开,我们便积蓄力量,北上杀敌,夺回中原!”
众人齐声应道:“愿随首领,共建雄关,共抗金人!”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一行人踏着余晖返回翡翠城,身后的荒地上,虽还没有动工的痕迹,但一幅固若金汤的防御蓝图,已在易枫的心中徐徐展开。古堡、炮楼、观望塔、护城河、钢铁吊桥,这些即将拔地而起的防御设施,将共同铸就翡翠城的铜墙铁壁,在这乱世之中,为百姓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
夕阳的余晖将翡翠城周边的荒草染成金红色,易枫一行人踏着暮色继续前行,身后的古堡、炮楼选址已一一敲定,空气中还残留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易枫走在最前,脚步不停,目光却在四周的地形上来回扫视,像是在盘算着更深层的防御布局。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深意:“你们听说过‘三城包城’吗?”
这话一出,朱琏和朱伯材皆是一愣,脸上满是疑惑。朱伯材捋着胡须,沉吟道:“三城包城?老夫阅书无数,却从未听过这般城池布局。是指在翡翠城周边再建两座小城互为犄角?”
朱琏也微微蹙眉,轻声道:“易郎,若是再建两座城,怕是要耗费海量的人力物力,而且战线拉得太长,反而不利于防守。”
易枫闻言笑了笑,并未直接解释。他的脑海中,正闪过玄黄世界那座伴随他征战多年的帝王之城——那座城便是以“三城叠防”为根基,外城、中城、内城层层嵌套,曾抵御过无数强敌的猛攻,坚不可摧。作为拳皇世界的帝王,那段峥嵘岁月是他深藏心底的秘密,玄黄世界的一切,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也绝不会说,只能将那些精妙的布局,借着“画本所见”的由头,化为守护翡翠城的屏障。
“并非是建两座独立的小城。”易枫收回思绪,伸手指向翡翠城的方向,“我的意思是,在翡翠城现有的城墙之外,再修建第二道城墙,待第二道城墙完工,在其外围再筑第三道城墙。三道城墙层层包裹,间距各留百丈,形成一个巨大的‘回’字形。”
话音刚落,身后的赵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激动。他与易枫一样,皆是来自玄黄世界,是易枫从小一同长大的发小,更是他当年麾下最信任的臂膀。易枫是叱咤风云的帝王,他便是那敢犯颜直谏、运筹帷幄的“魏征”,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
“首领英明!”赵羽上前一步,声音难掩兴奋,“属下明白您的意思了!这就好比闯关夺隘,金人若是拼尽全力攻破了第一道城墙,定会以为翡翠城已然失守,心生懈怠,可等他们冲进来,才发现还有第二道城墙挡在面前,士气必然大跌!等他们再费尽心机攻破第二道,早已是强弩之末,面对第三道城墙,更是无力回天!”
易枫赞许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赵羽的肩膀:“正是此意。乱世之中,守城不仅要靠坚固的城墙,更要靠攻心之策。三道城墙,不仅是物理上的防御,更是对敌人心理的层层打击。”
朱琏和朱伯材听了这番解释,脸上的疑惑渐渐散去,随即露出惊叹的笑容。朱伯材感慨道:“易枫此计真是妙绝!三道城墙层层递进,敌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等打到内城,早已是疲惫不堪,我们便能以逸待劳,轻松破敌!”
“而且这三道城墙,各自的防御手段也各不相同,一道比一道狠辣。”易枫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开始细细拆解每一道城墙的防御部署,“第一道城墙,我们主打‘巧防’。在城墙墙体上,每隔三尺就凿一个两寸见方的小孔,孔道向内倾斜,外面看似不起眼,里面却能容纳长枪伸出。”
他顿了顿,抬手比划着长枪穿刺的动作:“金人攻城,必然会架起木梯攀爬。到时候,我们的士兵只需躲在城墙内侧,透过这些小孔,用长枪一点点向外穿刺。敌人在梯子上无处躲闪,只能被动挨打,就算侥幸爬到墙头,也会被小孔中伸出的长枪挑落,根本无法立足。”
“除此之外,第一道城墙的城门要做得格外厚重,用铁皮包裹,再加固几道铁栓,城门内侧设置千斤闸,一旦敌人靠近,先放箭阻击,若是他们妄图撞门,便放下千斤闸,将其困在门外,再用滚石、热油招呼。”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张奈何补充道:“首领,我还可以在第一道城墙外挖掘陷阱,里面布满尖刺,再用枯草覆盖,敌人攻城时,很容易失足落入,能进一步削弱他们的兵力。”
“甚好。”易枫颔首同意,继续说道,“第二道城墙,主打‘猛防’,核心便是火药。我们在城墙之上搭建炮台,安放投石机和火药包发射器,同时在城墙内侧挖掘暗室,储存足够的火药、火箭和炸药包。”
“金人攻破第一道城墙后,必然会集中兵力攻打第二道。到时候,我们先发射火箭,焚烧他们的攻城器械,再用投石机投掷火药包,炸乱他们的阵型。若是他们靠近城墙,便从城墙上向下投掷炸药包,让他们尝尝火药的厉害。”
朱伯材闻言,有些担忧地问道:“易枫,火药的威力虽大,但储存起来风险极高,而且我们现有的火药产量,怕是难以支撑如此大规模的防御。”
“这点我早已考虑到。”易枫说道,“张奈何已经在城外建了专门的火药工坊,招募了熟练的工匠,如今火药产量正在逐步提升。至于储存风险,我们会在暗室中铺设防火、防潮的材料,安排专人看管,严格把控火源,确保万无一失。”
张奈何也连忙说道:“朱大人放心,属下已制定了详细的火药储存和使用章程,绝不会出现意外。而且我们还改良了火药配方,威力比之前更大,足以给金人造成重创。”
朱伯材这才放下心来。易枫继续说道:“第三道城墙,也就是我们现在的翡翠城城墙,主打‘稳防’。经过这两道城墙的消耗,金人早已是身心俱疲,士兵伤亡惨重,盔甲破旧不堪,武器也大多损毁,战斗力已大打折扣。”
“此时,我们无需再用复杂的防御手段,只需在城墙上布置足够的弓箭手,用普通的木箭便能应对。他们攻了两道城墙,早已锐气尽失,面对严阵以待的我们,不过是强弩之末,只能徒劳无功,最终只能退兵。”
他走到一处高地,俯瞰着翡翠城的轮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三道城墙,不仅要坚固,还要相互呼应。每道城墙之间都修建地道,方便士兵调动和粮草运输;城墙上设置信号塔,一旦某一处遇袭,其他城墙便能立刻支援。如此一来,就算金人倾全国之力来攻,我们也能坚守数月,甚至半年之久。”
赵羽眼中满是敬佩:“首领的布局,真是滴水不漏!有了这三城包防,再加上之前的古堡、炮楼、观望塔和护城河,翡翠城便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朱琏看着易枫自信的侧脸,心中满是骄傲与安心。她知道,易枫心中藏着太多的智慧与谋略,正是这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布局,才能在这乱世之中,为他们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
易枫转头看向众人,语气带着鼓舞:“防御工程浩大,需要诸位齐心协力。朱伯材大人负责统筹工匠和民夫,确保工程进度;赵羽负责城墙的军事布局,安排士兵驻守和训练;张奈何负责火药、器械的供应和陷阱的挖掘;朱琏则负责后方的粮草、物资供应,保障所有人的生活。”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金人随时可能再次南下,我们必须在入冬前,完成三道城墙的主体工程和防御部署。”易枫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这不仅是在守护翡翠城,更是在守护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守护我们抗金的根基。诸位,有信心吗?”
“有!”众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在暮色中久久回荡。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色渐渐笼罩大地。一行人踏着夜色返回翡翠城,城内的灯火已次第亮起,如繁星点点。易枫走在最前,心中清楚,这三城包防的布局,是他从玄黄世界带来的宝贵经验,也是守护这片土地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不能暴露自己的来历,只能将这份智慧化为守护的力量,待工程完工,他便能毫无后顾之忧地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便率易军北上,扫平金人,还中原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而此刻,远在临安的完颜宗弼,还不知道翡翠城正在悄然打造一座让他日后望而生畏的雄关,他仍在调集兵力,准备对临安发起最后的猛攻,却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钢铁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