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此,没有人知道这碧凰草,依旧在自己的手中。
蔺无双眼眸微垂,当初的一幕幕,再度在他的脑海之中划过,让他的眼中染上了几分痛苦。
早知自己在那里会沾染上这等存在,他说什么,也不会因为一时好奇,就走进去。
“那寒潭,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寒潭之中的石壁之上,有这一处通道,通道极为狭窄,只容一人通过,往里面走大约千米,便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
那一处溶洞极美,但看上去,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地方,可就是那样普普通通的地方,竟是危机暗藏。
“我在那溶洞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东西,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在那里面转了一圈儿,当时只觉得寒凉了一些,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直到从那里离开之后,才察觉到自己的体内,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蔺无双手中暖炉不离身,那暖炉之中所燃的,并非普通火焰,而是天地异火蕴养出来的一点火种。
到底不是真正的天地异火,虽能让他暖和几分,对他的情况,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说到这里,蔺无双抱着暖炉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依靠暖炉传来的温度,让自己的心,似乎回到了实处。
苏韫玉感知到他的暖炉之中,若隐若现,传来了天地异火的气息,微微垂眸看去。
“这暖炉,是两年之前,沭河长老在外为我淘换来的。”
顺着苏韫玉的目光,蔺无双垂眸看向自己怀中的暖炉,唇边的笑越有几分暖。
他一手建立的无双塔,他那些从他刚出现症状之时,为他遍寻灵药,到漠视他的存在,再到将他排除出核心圈,对外再不提其他的存在,拢共不过只是半年光景。
但,学府的导师,即便希望渺茫,即便在这件事上,所能够做的是在有限,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蔺无双一手抱着暖炉,另一手在苏韫玉铺在桌面之上的纸上勾画。
实在是他当初是被人追伤,狼狈逃窜,即便对当初的事情记忆犹新,可在地形这方面,到底是模糊了几分,只能依着记忆之中残存的线路,勾画出大概的轮廓。
“杳杳……”
沈怀川将问天阁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径直来了水木清华,他本来是想要和苏韫玉一同前往凌霄塔的,却不防,一进门便看到凉亭之中,相对而坐的两道人影。
蔺无双!
沈怀川看着那人特殊的装扮,立刻便认出了来者是谁。
他悄无声息在两人身边落座,看着蔺无双在纸面纸上勾勾画画,也看到了桌子边缘,那晶莹剔透的冰晶。
沈怀川指尖微动,这东西是什么,为什么看到它,九霄凰炎会有几分异动。
“大概就是在这里了。”
蔺无双犹豫着,将图纸推到苏韫玉面前,面上带着几分忧虑。
“你让我将这地形图绘制出来,可是想要前往那里,一探究竟?”
刚开始,苏韫玉说要他绘制地形图之时,他便开口以不太记得为由推辞过,只是,没有犟过苏韫玉,这才将那模糊的路线,给绘制了出来。
“那我想要将你体内,这诡异的情况根除,还需要去根源处,一探究竟。”
苏韫玉指尖在地图之上滑动,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沉思。
他们先前也曾去过永夜之森,却只是在最外围活动,根据蔺无双所画出来的这一幅图,依稀可以辨别出,这个地方已经无限接近于永夜之森的中围。
虽然没有彻底迈入中围地带,却也相差不远。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
即便蔺无双知道,苏韫玉有这一趟,有那么一分可能得到治愈之法,可,蔺无双依旧不想,她就这么前去冒险。
“一旦不慎沾染上这冰晶,后果,就会如同我这般,眼睁睁的感知着那冰晶,逐渐占据自己的躯体,体内明明还有着力量的存在,却无法动用,沦为一击废体。”
蔺无双自嘲苦笑,这样的感觉,他感受过了,却不愿意,对自己付出善意的少女,步入自己的后尘。
“说实话,来之前,我并没有对你能够治好我,抱多多大的期待,你也实在不必为了我前……”
话还没有说完,剩下的声音便卡在了嗓子里,他僵硬的扭头,看向旁边,一副若无其事模样的沈怀川。
沈怀川感受到他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扭头,然后对上他的目光,冲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笑。
“你,你刚刚……”
他刚刚似乎看到一缕紫色的火焰,转瞬即逝,而后那一直在桌子边缘的几颗冰晶,在那火焰席卷过后,就那么消失无踪了。
蔺无双僵硬的低头,看一下自己怀中的暖炉,刚刚那一缕紫色火焰出现的时候,暖炉之中,被天地异火,蕴养而出的火种微微震了震,动作极为的轻微,并不如何明显。
若不是这暖炉,一直都被他抱在怀中,只怕他都发现不了。
天地异火!
蔺无双是真的没有想到,沈怀川体内,有着真正天地一伙的存在。
或许,沭河长老说的,让自己来问天阁,指的,并不仅仅只是苏韫玉,还有,沈怀川!
只不过,苏韫玉一手炼丹术闻名于外,所以,他才会只注意到了,沭河长老口中提及的苏韫玉。
“若有天地异火在身,能够保证你们的安全,不被冰晶侵入体内,那里,你们或许可以去一探究竟。”
蔺无双原本坚决反对的态度,在看到沈怀川用出来的九霄凰炎之后,软化了几分。
知道沈怀川体内有天地异火,也知道或许这天地异火,对于他体内的冰晶有所克制,蔺无双。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张口向沈怀川求助。
可如今,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交换的东西,他们两个之间又非亲非故,想要寻求帮助,总不能舔着一张脸,空口白牙就直接开口吧!
来这里这一段时间,已经大概听了一些事情的沈怀川,看到对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和苏韫玉对视一眼之后,默默起身,将一只手搭在了蔺无双的肩膀之上。
九霄凰炎,被沈怀川控制的很好,丝丝缕缕的火焰,沿着他们接触的地方,快速的涌入蔺无双的体内,在他的经脉之中,快速的游走。
火焰游走过的地方,坚冰有了消融的迹象。
只可惜,到了最后,也只是伤了那些冰晶的一点表皮罢了。
可饶是如此,也足够蔺无双惊喜异常。
他站起身,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沈师弟,苏师妹,大恩不言谢,如今我身无长物,修为被封,即便有心报答,也无能为力,若我有痊愈的一日,此恩此情,我定牢记于心,日后但有吩咐,即便是拼上我这条命,也绝不推辞。”
“蔺师兄言重了。”
沈怀川含蓄的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凝重。
“我所能做到的有限,如今这般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九霄凰炎,在进入蔺无双的体内之后,行动便颇受限制,甚至,那些冰晶还有反扑之势。
这冰晶究竟是何来历,竟是霸道至此?
还有……
沈怀川手指捻着衣袖,他总觉得,这东西和九霄凰炎之间,略有几分感应,或许,这东西的存在,与天地异火,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寒冰属性极强的火焰,沈怀川脑海之中快速浮现了几个名字,却又被他一一反驳。
总之,那究竟是什么,去一趟就知道了。
苏韫玉和沈怀川目光交汇,显然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那寒潭,他们是非去一趟不可。
不是为了蔺无双,而是为了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