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林默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
舰桥中央,巨大的三维星图缓缓旋转。
原本密集的红色光点,此刻已变得零落。
大片区域,都被象征“掌控”的绿色覆盖。
只剩下最后几片顽固的红色。
最扎眼的一片,盘踞在海域中心,一个名为“圣地岛”的地方。
龙渊主动上前一步,开始解说。
“情报显示,‘圣地岛’聚集了超过五千名幸存者,是本海域最后的超大型据点。”
“他们的首领,自称‘雾语先知’。”
龙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鄙夷。
“一个极具煽动性的神棍。他宣称迷航黑雾是神赐的‘飞升仪式’,是洗涤罪孽的圣水,信徒能在黑雾中永生。”
“邪教。”顾知夏冷声评价,眉眼间浮起厌恶。
“是的,一个组织严密、信徒狂热的邪教。”龙渊点头。
“他们拥有一支名为‘殉道者’的武装,悍不畏死,甚至会主动发起自杀式袭击。”
他看向林默,提出了最有效率的方案。
“我建议,直接动用‘古龙之息’,将整座岛从三维空间中抹除,一劳永逸。”
王虎深以为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对付疯子,就该用更疯的办法。
“否决。”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让龙渊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那上面,还有数千名被蛊惑的平民。”林-默淡淡说道,“直接抹除,经验值太少。”
龙渊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主人关心的从来不是什么平民的性命,而是收益的最大化。
“可要拿下那里,我们的战士必然会有伤亡,得不偿失。”龙渊试图再次劝谏。
“谁说要用我们的战士了?”
林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那是一种玩味,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九百多万次轮回,他曾用一千三百二十七种方法毁灭过圣地岛。
一炮轰平。
引来兽潮。
甚至投放基因病毒。
太快了。
也太无聊了。
这一次,他想玩点不一样的。
他的目光,落在“雾语先知”的资料上。
那是一张无人机远距离拍摄的模糊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身穿白袍,张开双臂,姿态神圣。
那张脸,林默绝不会认错。
张伟。
一个他穿越前,在健身房认识的“朋友”。
一个顶级神棍,靠着一套“能量疗愈”的玄学话术,骗得无数富婆团团转。
林默记得,自己还曾提醒过他。
对方只是笑着拍他的肩说:“阿默,你不懂,他们买的不是健康,是心灵寄托。”
没想到,末日降临,这个神棍居然靠着老本行,在这片废土上建起了一个“神国”。
“知夏,王虎。”
林默从舰长席上站起。
“准备一下,我们三个,下去一趟。”
“什么?”龙渊的瞳孔收缩,“主人,不可!您是舰队核心!”
“没有万一。”林默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魏承,给我准备三套最新的单兵潜行装备。龙渊,你和摇篮留守,在我回来前,舰队进入最高警戒,任何未经我授权的目标靠近圣地岛,格杀勿论。”
顾知夏看着林默,从他平静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清理旧日尘埃的决绝。
她什么也没问。
“我去准备。”
“算我一个!老板去哪,俺就去哪!”王虎把胸脯拍得山响。
林默看向顾念秋。
“念念,给魏爷爷送一份‘灵感闪电泡芙’。”
“让他在给我的装备上,加一个‘神迹广播’功能。”
他转身走向更衣室,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我去见一个老朋友。”
“顺便,拆了他的神国。”
***
一小时后,夜幕如墨。
三道近乎透明的影子,借助光学迷彩,无声潜入圣地岛。
岛屿中心,白色巨石堆砌的神殿广场上,篝火熊熊。
数千名信徒围绕着篝火,进行着晚祷,气氛狂热而扭曲。
“伟大的雾神啊,赐予我等永恒的飞升……”
林默三人如夜色中的幽魂,轻易绕过所有哨戒,潜入神殿后方。
“目标在最高层的祈祷室。”
林默通过战术头盔下令。
“知夏,你在外围压制。王虎,跟我来,用震撼弹清场,不要杀人。”
“明白!”
祈祷室门口,两名手持长矛的“殉道者”守卫如同石雕。
下一秒,王虎庞大的身躯从阴影中扑出。
他那双铁钳般的大手,一手一个,精准锁住两名守卫的后颈。
轻微的骨骼错位声后,守卫软软倒地,失去了意识。
林默推开厚重的石门。
室内,檀香缭绕。
一个白袍男人背对门口,跪在祭坛前,虔诚祷告。
正是张伟。
“谁?”
他警觉回头。
当他看清林默那张平静的脸时,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
但他毕竟是顶级神棍,震惊只持续了零点一秒,就化作一种高深莫测的微笑。
“原来是你,迷途的羔羊。”
张伟站起身,张开双臂,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
“阿默,我就知道,雾神终将指引你来到我的面前,接受净化。”
“是吗?”
林默缓缓走上前,解除了光学迷彩。
那身宛如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暗物质作战服,与周围的石器风格格格不入。
“张伟,你的这场戏,该落幕了。”
“戏?”张伟的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起来,“阿默,你已被旧世界的欲念蒙蔽了双眼。跪下,向雾神忏悔,我或许可以……”
他的话戛然而生。
因为林默只是抬起了手腕。
他作战服的手腕处,一个微型装置亮起,投射出一道清晰的全息影像。
影像的内容,瞬间让整个祈祷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是一间奢华的酒店套房。
一个年轻的,穿着紧身背心,肌肉贲张的健身教练,正对着一个年过半百的富婆,花言巧语。
“王姐,您这不是病,是身体的能量场堵塞了。来,我给您做一次‘宇宙能量大循环’,保证您年轻十岁……”
画面上的年轻人,正是张伟。
“你!”
张伟脸上的神圣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
林默没有理他。
他启动了那个“小惊喜”。
神迹广播。
下一秒,这道清晰的全息影像,被同步放大,如同一块天幕,悬挂在了神殿上空。
广场上,数千名正在狂热祈祷的信徒,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他们看到了他们的“先知”,看到了他卑微的过去,听到了他油滑的谎言。
祈祷声,戛然而止。
死寂。
死寂之后,是信仰崩塌的哗然。
“这……这是什么?”
“先知大人他……他以前是……”
“骗子……他是骗子!”
祈祷室内,张伟听着外面山呼海啸般的质疑声,脸色煞白如纸。
他完了。
林默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说了,我来拆你的神国。”
他抬起脚,踩在张伟跪拜的那个简陋祭坛上,轻轻一碾。
石制的祭坛,蛛网般碎裂。
“现在,跪下。”
林默的声音,如同神谕。
“向你的信徒们忏悔。”
“或者,我把你和你的神国,一起变成宇宙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