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发现自己的影子会说话时，正在给流浪猫喂食。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墙上的轮廓突然张了张嘴，声音像生锈的铁门在摩擦：“小心穿黑风衣的人，他的指甲里藏着虚空碎片。”
猫粮撒了一地，橘猫吓得弓起身子炸了毛。林小满盯着墙上的影子，它的嘴角还在动，像是在嚼什么东西 —— 仔细看才发现，影子的手里多了颗焦黑的颗粒，和上次在观景亭捡到的鳞甲碎片一模一样。
“你是谁？” 林小满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空罐头差点掉在地上。她想起顾厄说过，能看到能量光的人容易被虚空裂隙盯上，那些黑暗生物最喜欢吞噬有天赋的人类灵魂。
影子突然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像团被揉皱的纸：“我是被吞噬的观察者，你的天赋能让我显形。上周在文物修复中心，我看见你画的龙纹唤醒了青铜鼎的守护之力 ——” 它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尖锐，“黑风衣在找能强化虚空裂隙的媒介，你的眼睛就是最好的祭品！”
墙皮簌簌往下掉灰，林小满的影子突然伸出手，指尖触到她的脚踝时，传来刺骨的寒意。她想起顾厄教她的应急方法，猛地闭上眼睛，默念他教的龙语咒语 —— 那是顾厄用指甲在她手心里刻的符号，说关键时刻能形成能量屏障。
再睁开眼时，影子已经恢复了正常形状，只是边缘还在微微抖动，像水波纹。橘猫叼着块猫粮跑过来，蹭了蹭林小满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安抚的咕噜声。
就在这时，巷口的垃圾桶突然 “哐当” 一声翻倒，腐烂的菜叶混着污水淌了一地。黑暗中窜出个模糊的影子，四肢着地爬行，关节发出脱臼般的咔嗒声。林小满看清那东西的脸时，胃里一阵翻涌 —— 那是张被拉长的人脸，皮肤像浸了水的纸，眼睛是两个黑洞，正死死盯着她的瞳孔。
“虚空爪牙。” 影子在墙上急促地扭动，“它闻到天赋者的味道了！快用龙语符号！”
林小满刚要抬手按向手心的符号，那怪物突然扑了过来，指甲泛着幽蓝的光，刮过空气时带起股腥甜的铁锈味。她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看着锋利的爪子就要刺穿她的肩膀。
“砰！”
金色的光突然炸开，像颗小型的太阳。顾厄的身影挡在林小满身前，右手凝聚着龙息形成的护盾，怪物的爪子撞在上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脖颈处的鳞纹完全展开，在夕阳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泽，尾椎骨处的附肢不受控制地弹出，扫倒了旁边的自行车堆。
“顾大哥！” 林小满看着他身后那条布满棱纹的尾巴，突然想起自己画过的插画 —— 原来那些想象中的细节，都是真实存在的。
怪物被龙息灼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它的身体突然液化，化作滩黑泥钻进下水道，只留下几片带着倒刺的鳞甲落在地上，像被撕碎的塑料布。顾厄没去追，他知道这只是虚空裂隙派来试探的小角色，真正的威胁还在后面。
“你怎么样？” 顾厄转身时，尾巴还没完全收回，慌忙用外套盖住。他能闻到林小满头发上沾着的虚空气息，指尖的龙息不自觉地涌得更盛，在她周身形成层淡金色的保护膜。
林小满摇摇头，指着地上的鳞甲碎片：“它的鳞片和黑风衣指甲缝里的粉末很像。” 她突然抓住顾厄的手腕，掌心的龙语符号烫得惊人，“刚才你挡在我面前的时候，身上的光像星星一样亮。”
顾厄的耳尖泛起热意，刚想说什么，巷口传来沈砚的脚步声。他举着个黑色仪器站在路灯下，镜片后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反应，是你做的？” 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与顾厄的龙息频率完美重合。
“处理了只虚空爪牙。” 顾厄没隐瞒，踢了踢地上的鳞甲碎片，“它们开始直接动手了。”
沈砚蹲下身，用镊子夹起碎片放进证物袋，袋子瞬间泛起白雾：“这是虚空能量凝结的实体，遇龙息会湮灭。” 他站起身，突然看向林小满，“你的影子刚才在动，是不是观察者在示警？”
林小满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异常事务管理局有记录，被吞噬的观察者会附着在有天赋的人类身边。” 沈砚的语气难得柔和了些，“你能看到能量光，以后会遇到更多这类事。这个给你。” 他递过来个银色的手环，内侧刻着镇魂玉同款纹路，“能屏蔽虚空气息，比顾先生的鳞片护身符更稳定。”
顾厄看着那手环，突然想起三千万年前龙族的守护环。他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护身符塞进林小满另一只手里：“双保险。”
沈砚的仪器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屏幕上的红点正快速向小区移动：“黑风衣在靠近 4 号楼，他的目标可能是……”
“王大妈！” 林小满和顾厄同时喊出声。王桂英今晚说要给晚归的老李留门，这时候应该还在客厅看电视。
三人往小区跑时，顾厄的尾巴在裤腿里剧烈摆动。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虚空气息越来越浓，像墨汁滴进了清水。路过花坛时，那只断尾的玳瑁猫突然窜出来，叼着片焦黑的鳞甲往 4 号楼跑，像是在引路。
王桂英家的灯还亮着。顾厄踹开门时，黑风衣正站在客厅中央，手里的虚空碎片泛着暗紫色的光，王桂英和老李倒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终焉之龙，来得正好。” 黑风衣转过身，帽檐下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用你的逆鳞换他们的命，很划算的交易。”
顾厄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金色的龙息在他掌心凝聚成球状，空气的温度瞬间升高，地板上的水渍开始蒸发。沈砚悄悄绕到侧面，手环里的镇魂玉能量蓄势待发。
“别冲动。” 黑风衣晃了晃手里的碎片，暗紫色的光扫过王桂英的脸，她的眉头立刻痛苦地皱起，“虚空能量会慢慢侵蚀他们的灵魂，除非你现在就……”
话没说完，顾厄突然将龙息砸向天花板。水泥碎屑簌簌落下的瞬间，沈砚的镇魂玉能量同时爆发，两道光芒在客厅中央交织成网，将黑风衣困在其中。
“蠢货！” 黑风衣怒吼着，虚空碎片爆发出强烈的冲击波，顾厄被震得撞在墙上，喉头涌上腥甜。他看着沙发上的王大妈，突然想起她给的槐花饼，想起她总说 “小顾啊，别总吃外卖，来家里吃饭”。
龙息在体内疯狂翻涌，顾厄的翅膀冲破皮肤，在月光下展开，每片鳞羽都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俯冲而下，翅膀带起的狂风将黑风衣卷得腾空而起，金色的爪尖撕裂了对方的风衣，露出里面蠕动的暗紫色纹路。
“你敢！” 黑风衣的身体突然膨胀，化作团黑雾，无数只眼睛在雾中睁开，“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这些人类……”
“顾大哥，用那个！” 林小满突然扔过来块青铜鼎碎片，是她下午偷偷从修复室带出来的，上面还残留着龙纹的金光。
顾厄接住碎片，龙息瞬间注入其中。古老的龙纹在碎片上亮起，与他翅膀上的纹路产生共鸣，形成道金色的锁链，将黑雾死死缠住。黑风衣发出凄厉的惨叫，那些眼睛一个个爆灭，像被掐灭的烟头。
“镇魂玉！” 沈砚大喊着将玉佩扔过来。顾厄接住的瞬间，玉佩突然裂开，道虚影从里面窜出 —— 那是条通体赤红的龙，咆哮着冲向黑雾，将最后一丝虚空能量吞噬殆尽。
客厅里恢复平静时，王桂英和老李还在昏睡。顾厄的翅膀慢慢隐去，后背渗出的血染红了衬衫。沈砚检查后松了口气：“只是能量冲击导致的昏迷，用你的龙息暖暖他们就好。”
顾厄的指尖泛起微光，轻轻按在王大妈的额头。她咂了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嘴角还挂着笑。
林小满蹲在地上，捡起片龙鳞 —— 那是顾厄刚才战斗时掉落的，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想起影子说的话，突然明白，所谓的天赋不是诅咒，而是能和重要的人并肩作战的力量。
窗外的槐树叶沙沙作响，林小满的影子在墙上伸了个懒腰，手里捧着颗星星，像在庆祝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