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袅袅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听着窗外的鸟鸣声。
“在想什么?”燕行之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药。
姜袅袅转向声音的方向,唇角漾起一抹甜蜜的笑。
她本就生得极美,如今被燕行之娇养得愈发水灵,这一笑便似枝头颤动的粉桃,带着不自知的撩人风情。
“夫君~”她拖长了尾音唤道,像是用糖丝儿缠着人心肝往上提。
葱白似的手指已经伸出去,却不是接药碗,而是精准地揪住了燕行之的袖角轻轻摇晃。
燕行之垂眸看着那截从宽大袖口露出的纤细手腕,玉镯子在腕骨上松松挂着,仿佛稍用力就会碎在他掌中。
“乖,把药喝了。”他声音放得极轻。
可姜袅袅一闻到药味就皱起小脸,鼻子微蹙的模样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要…”她偏过头去,青丝随着动作从耳后滑落,发梢扫过燕行之手背,激起一阵战栗。
那缕发丝带着她特有的兰香。
还将燕行之手中的药碗推远些,“昨日喝过一回了。”
燕行之一手抱住她,隔着衣料却能感受到那玲珑曲线,他掌心抚上她后背,顺着脊柱一节节往下数,像是在确认这副娇躯是否完好。
燕行之低笑,伸手将那缕发丝别回她耳后,“昨日是昨日的份,今日有今日的。”他声音放得极轻,像在哄孩童,“袅袅不是想眼睛快些好吗?”
“可这药只能强身,与眼睛无关。”姜袅袅赌气似的将脸转向窗外。她不知自己这个动作会露出后颈一片雪肤。
燕行之眸色转深。
一月前他掳来这盲女只为折辱南宫漓,如今却像个毛头小子般为她一颦一笑牵动心神。他接过药碗,勺子轻敲碗沿发出清脆声响:“那袅袅想不想回家?”
姜袅袅体弱也不曾练武,燕行之每次都怕弄坏她,只能在平常的时候给她补一补。
药碗在两人之间微微晃动,姜袅袅仰着脸,无神的眸子蒙着层水雾,她红唇微启,露出一点珍珠般的贝齿:“夫君喂我。”带着女子特有的糯,“像上次那样….”
燕行之呼吸一滞。
他当然记得上次—药汁在他口中温热后渡过去,苦味混着她唇齿间的甜香。
“不行。”他猛地别过脸,喉结剧烈滚动,却将药碗却将药碗稳稳递到她唇边,“就这样喝。”
他怕自己忍不住,更怕她受不住,姜袅袅体弱不胜武,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让他每次触碰都要刻意放轻力道,生怕稍不留神就会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留下淤青。
可她并不能明白丈夫的苦心。
姜袅袅小嘴一扁,突然使坏地往前一倾。
药汁酒在燕行之衣襟上,洇开一片褐痕。她听见他抽气的声音,立刻像做错事的小猫般缩了缩脖子,却又忍不住从睫毛底下“偷看”他的反应。
“姜,袅,袅。”燕行之咬牙念她名字,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挤出来的。
可手上动作却温柔得要命,正用帕子轻拭她指尖沾到的药汁。
她趁机攀上他肩膀,吐气如兰:“夫君生气啦?那?袅袅赔罪好不好?”
燕行之突然掐住她下巴,他拇指按在那瓣红唇上,“但药必须喝完。”
他仰头将剩余药汁含入口中,在姜袅袅惊讶的轻呼中扣住她后脑,以唇封缄。
苦涩的药液在交缠的舌尖化开,她被迫吞咽时眼角沁出泪花,直到确认最后一口药汁也渡尽,燕行之才稍稍退开,拇指抹去她唇边水光:“以后还敢不敢闹?”
姜袅袅伏在他肩头轻喘,脸颊绯。
燕行之又连忙拈了块蜜饯塞进她口中。
“呜…”她含糊地撒娇,舌尖不经意扫过他指尖。
燕行之猛地抽回手。
他盯着她泛着水光的唇,姜袅袅看不见燕行之此刻的眼神,那里面翻涌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人吞没。
她只是凭着本能察觉到危险,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小猫似的用鼻尖蹭着他颈窝:“那?那我陪夫君午憩好不好?”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点撒娇的鼻音,“就当赔罪。”
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少女体香萦绕在鼻尖,柔软的身躯毫无防备地贴着他。
这分明是邀请,偏偏她自己毫无察觉。
他不需要什么午憩,需要休息的明明是这个喝完药就犯困的小瞎子。
“夫君?”姜袅袅久等不到回应,摸索着去碰他的手,指尖刚触到他紧绷的手背,就被反手握住。
燕行之心中泛起涟漪。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姜袅袅虽然眼盲,却异常聪慧敏感,而且性格温柔,如今还活泼许多,从不因自己的残疾而怨天尤人。
燕行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我在想,如果你的眼睛能看见,第一眼想看到什么?”
姜袅袅脸上浮现甜蜜的笑容:“当然是你的样子啊。虽然我用手摸过你的脸,知道你有高高的鼻梁,轮廓分明的下巴,但终究不如亲眼所见。”
燕行之心中一紧。
他的面容与南宫漓并不相似,如果姜袅袅真的能看见一定会发现。
“袅袅,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会失望吗?”他试探着问。
姜袅袅摇头,认真地说:“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样貌。无论你长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夫君。”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入燕行之的心脏。
他原本只是想报复南宫漓,却不知不觉陷入了自己编织的谎言中。
“对了,夫君,我发现...”姜袅袅突然犹豫了一下,“你最近身上的味道和那日的味道不太一样了。”
燕行之身体一僵:“是吗?可能是换了熏香的缘故。”
“还有你的手...”姜袅袅轻轻抚摸他的手背,“你牵我拜堂时你的手上还有练剑留下的茧子,现在好像...更光滑了一些。”
燕行之暗自懊恼。
他虽习武,但确实不像南宫漓那样常年练剑。
他正想解释,姜袅袅却自己笑了:
“我明白了,一定是这些天你忙着照顾我,没时间练剑。夫君,你对我真好。”
看着她毫无保留的信任,燕行之突然有种冲动,他不想再以别人的身份爱护她,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是我妻子,不对你好对谁好?”
燕行之看着姜袅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早已不是为了报复才留下姜袅袅。她的纯真善良,像一束光照进了他阴暗的世界,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温暖。
但谎言终究是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到那时,姜袅袅会怎么看他?会恨他吗?
燕行之握紧拳头,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姜袅袅回到南宫漓身边。即使要用一辈子来圆这个谎,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