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料到,燕行之演完戏就直奔姜袅袅身边,还故意扯开衣襟展示那根本不存在的“重伤”。
“这里疼...”记忆里燕行之抓着姜袅袅的手按在自己胸膛,凤眼含情脉脉,“要袅袅亲亲才能好。”
此刻,姜袅袅模糊的视线里,南宫漓的轮廓渐渐清晰。
自从燕行之从煞血教古籍中找到那本秘典,他们便拉着姜袅袅夜夜修习这奇特的双修之法。
功法玄妙之处在于,两位施术者需以特殊内力运转,将精气反哺给承受的一方。数月来,姜袅袅被两股截然不同却相辅相成的内力日夜滋养,原本模糊的视野竟能渐渐辨出光影。
“看得清我了?”南宫漓注意到她聚焦的目光,忽然撑起身子。
阳光透过纱幔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投下斑驳光影,他睫毛下的眸子亮得惊人。
姜袅袅怔怔地伸手,指尖触碰他的眉骨。这是她第一次勉强看见南宫漓的模样,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
那清冷如画的眉眼此刻含着柔情,看的最清的是唇,唇色因为方才的亲吻而格外嫣红。
“原来阿漓生得这样...”她话音未落,忽然被南宫漓紧紧抱住。这个向来克制的男人竟微微发抖,声音沙哑:“以后会更清楚....”他顿了顿,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总之要比先看见燕行之那个混蛋好多了。”
姜袅袅轻笑出声,正要回应,忽然听见亭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南宫漓脸色一变。
“袅袅!”燕行之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我亲自...嗯?南宫漓你怎么在这?”
纱幔被猛地掀开,燕行之端着玉碗僵在原地。碗中雪莲羹还冒着热气,映出他瞬间阴沉的脸。
南宫漓慢条斯理地理好衣襟,在姜袅袅唇上又烙下一吻,这才抬眼:“你搞清楚,这是我的地盘。”
“切!”
*
姜袅袅的视力渐渐恢复,已能看清三寸内的轮廓。南宫漓与燕行之欣喜若狂,变着法子带她赏遍名山大川。
*
每月月圆之夜,楚凌总会如期而至。
起初,燕行之每每见他踏入院门便要拔剑相向,两人从庭院打到屋顶,剑气震落无数瓦片。
直到某个满月夜,他们打得精疲力竭落地时,正撞见南宫漓将已经缓解了蛊毒发作的姜袅袅抱回自己房间,而她绯红的小脸上也皱着眉看着他们。
“蠢货。”楚凌抹去嘴角血迹,看着紧闭的门冷笑,“再打下去,倒让渔翁得了利。”
燕行之甩了甩震麻的手腕,突然想起上个月圆时,南宫漓就是趁他们两败俱伤,独自陪着姜袅袅。
自那以后,两人虽仍会针锋相对,却再不动真格。
楚凌比谁都清楚,三人之中,姜袅袅对他最为疏离。
*
楚凌坐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九龙玉玺的纹路。十年了,这枚象征至高权力的玉玺,如今终于要易主。
殿外,更漏声滴答作响,夜色深沉。
他缓缓起身,将玉玺亲手交到从皇陵归来的太子手中,他眉目沉静,眼底却藏着极深的疲惫,他在皇陵守了整整十年。
坊间很快流传起新帝秘密处死楚凌的传闻。
可只有姜袅袅知道真相。
那夜,楚凌带着一身寒气钻进她的被窝,蹭着她的颈窝,低笑:“老东西临死前终于说出母亲埋骨之处……”
楚凌登基,从来不是为了权势。
他只是想杀了那个男人,那个害死他母亲的仇人。
夙愿得偿,他也承担十年皇帝的责任,他忽然觉得这九龙至尊的宝座,不过是一座囚牢。
他厌倦了。
权力,朝堂,尔虞我诈……他全都不要了。
现在,他只想一直陪着姜袅袅,想抛下一切束缚,只守着姜袅袅一人,看遍世间风景。
他与太子做了交易。
他让位,而太子在位期间,不得插手江湖中的事。他手中还留有一道密诏,若太子违背约定,他随时可以废黜新帝,重新夺回皇位。
可他知道,自己不会再回去。
姜袅袅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你真的放得下?”
他沉默了一瞬,随即笑得恣意:“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他终于可以不再被仇恨驱使,不再被皇位束缚。
“那太子……”她还是有些担忧。
“他答应了。”楚凌吻了吻她的发顶,“朝堂的事,再与我无关。”
姜袅袅终于转身,望进他的眼睛。
那里不再有戾气,不再有杀伐,只有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