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触碰,睡梦中的姜袅袅无意识地抽泣了一声,身子微微瑟缩。
玄冥立刻收紧臂膀,将她更深地按入自己怀中。
这个充满占有欲的动作却让姜袅袅在梦中皱起了眉头,她正梦见自己被一条漆黑如墨的巨蟒死死缠住,那蟒蛇鳞片冰冷坚硬,绞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更可怕的是,蟒蛇猩红的信子正一下下舔舐着她的脖颈,仿佛在考虑从何处下口。
“放,放开…“姜袅袅在梦中挣扎,声音细若蚊呐。
现实里的玄冥却将这声呜咽当成了某种邀请。
他眸色一暗,方才梦境带来的焦躁与现实中温香软玉在怀的触感交织在一起,化作更汹涌谷欠望。昨夜的要弄显然不够,他还想再一次,更狠一些,好确认她是真实属于他的。
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灼热的吻落在姜袅袅光洁的肩头,大掌顺着她纤细的腰线往下滑去…
梦中的姜袅袅却在这危急关头爆发了求生本能,巨蟒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发出刺目白光。
“嘭。”
现实中的玄冥只觉得怀中一轻,原本温软的人儿突然消失不见,他撑起身子,愕然地看着龙榻上多出来的一团雪白,白鹤正紧闭着眼,尖喙一张一合,细长的腿无意识地蹬动着动着,显然还在与梦中的巨蟒搏斗。
白鹤的翅膀还保持着防卫姿态,时不时猛地朝虚空啄一下,差点戳到玄冥高挺的鼻梁。
“...”
寝殿内只剩下白鹤偶尔发出的几声梦呓般的哼唧。
玄冥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种无处发泄的憋闷感。他黑着脸扯过锦被盖住自己下身,另一只手却鬼使神差地抚上了白鹤的背羽。指尖传来的温度证明她还在自己身边。
“倒是小瞧你了。”他咬牙切齿地低语,手指报复性地捏了捏白鹤的翅膀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白鹤在梦中似乎感应到什么,又狠狠朝虚空啄了一口,这次精准地啄在了玄冥手背上。
…
外殿当值的小福子,被殿内突然传出的一声压抑痛呼惊得浑身一颤。
小福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一双绿豆眼滴溜溜地转着,耳朵几乎要贴到雕龙画凤的屏风上去。
回想起,昨夜陛下破天荒地连要了好几次热水,每次宫女们低着头战战兢兢地送进去,最要命的是最后一次要水时,陛下竟亲自掀开帷帐,只披了件松垮的中衣,精壮的胸膛上还带着几道暧昧的红痕。
这大清早的,陛下竟又...
小福子那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可眼前这情形,当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腿一软,差点给殿门跪下,这都日上三竿了,陛下怎么还...那姑娘受得住吗?
要知道,便是那位艳冠六宫的绮妃娘娘,陛下近来最宠爱的妃子,每月侍寝的日子也不过是规规矩矩的一刻钟。
唯一孕育皇子的德妃娘娘就更不必说了。虽说母凭子贵,可陛下每月去她宫里的日子,十次有八次都是坐在外间考校小殿下功课。小福子不敢往下想了。
他偷偷瞄了眼龙榻方向。
“这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福子在心中暗暗嘀咕,能叫陛下这般失控的,怕不是仙女下凡来了?
“总管...” 一个小太监猫着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早朝...”
小福子挤眉弄眼地示意他噤声,这节骨眼上提早朝,不是找死是什么。
*
德妃端坐在木榻上,脸上温柔笑容。她朝站在下首的临渊招了招手,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甜:
“阿渊,母妃的心肝,过来。” 她伸出手,指尖涂着鲜红的蔻丹,“你去把你父皇请来,他昨天受了惊,母妃很担心,想见见他,好不好?” 那眼神里充满了期冀,仿佛临渊是她此刻唯一的指望。
临渊抬起眼,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位“温柔”的母妃。
那张脸,在柔和的光线下,依旧美丽,却透着一股精心保养也难以掩盖的疲惫和空洞。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母妃,”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一潭死水,“我也受伤了。” 他微微侧身,露出了手臂上几处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淤痕。
德妃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刻薄。
“受伤?” 她尖利的声音拔高,眼中再无半分温情,只剩下赤裸裸的厌弃和怨毒,“你不是还没死吗?”
她猛地站起身,她几步冲到临渊面前,涂着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他的脸上,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极致的怨愤而显得狰狞丑陋:
“都是因为你,” 德妃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恨意,“要不是生了你这个讨债鬼,本宫的身形怎会走样?腰身不再纤细,容颜也过早凋零,都是因为你,陛下才厌弃了本宫,你毁了我!”
话音未落,那带着尖锐护甲的手指,已经如同狂风暴雨般,狠狠地捶打在临渊的肩膀和手臂上,一下,又一下,力道毫不留情。
“都是你的错。”
临渊的身体被打得微微摇晃,但他依旧站得笔直,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呼痛,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麻木地承受着这来自生身母亲的带着恨意的殴打。
这种场景,已经重复了太多次。最初的恐惧委屈和不解,早已在一次次的伤害中麻木。
德妃打累了,喘息着停下,看着儿子脸上那令人心寒的麻木和平静,一股更深的怨气涌上心头。
她突然捂住脸,发出呜呜咽咽、刻意放大的哭声:
“呜呜呜…连这点小事都不肯为母妃做……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那哭声,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逼迫拿捏,她知道临渊最怕她这样,最怕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