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栏角落,桃栖小心翼翼地拿着那面白色骨质面具,翻来覆去地研究。
指尖注入一丝灵力,面具表面便会泛起微光,浮现出一些极其细微、玄奥的纹路。
“这玩意……到底怎么用?直接戴脸上?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比如戴上就取不下来了?或者会被里面的残存意识影响?”
她嘀咕着,眉头紧锁。
对于这种来路不明、功能诡异的法器,她总是抱有极大的戒心。
赤璃则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个灵气盎然的果子,“咔嚓咔嚓”啃得正香,连果核都没吐,直接嚼碎咽了下去,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吃干抹净”。
齐信被桃栖专门叫了过来,此刻正有些局促地坐在另一边。
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旁边那个穿着外门青衫、“安静”啃果子的“胡灵儿师妹”,脸上微微泛红,看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心跳加速。
桃栖没注意他的小动作,举起面具问道:
“齐师弟,你是炼器峰的,帮我看看这玩意。能用吗?大概什么品阶?有没有什么隐患或者副作用?”
齐信这才回过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具上。
他接过面具,仔细查看上面的纹路,又尝试着注入一丝自己的灵力感知,神色逐渐变得专注和惊讶。
“胡师兄,这面具……炼制手法相当高明!”
齐信语气带着赞叹。
“看这灵纹的复杂度和灵力传导性,至少是人阶上品,甚至可能触摸到了地阶的门槛!作用……似乎是改变佩戴者的容貌气息,非常精妙的幻化类法器!”
他反复检查了几遍,肯定道:
“副作用……暂时没探查出来。这种制式的法器,通常不会有太恶毒的禁制,毕竟炼制出来就是为了使用的。不过,师兄最好还是找机会让堂内的执事或者长老再确认一下更稳妥。”
听到齐信这位专业人士的肯定,桃栖才松了口气。
刚想继续追问一些使用细节,齐信却像是鼓足了勇气,突然开口,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胡…胡师兄!那个……冒昧问一下……令妹…胡灵儿师妹……她…她可有婚约在身?或者…或者……”
他话没说完,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虾子,眼神躲闪,不敢看桃栖,更不敢看旁边的赤璃。
桃栖先是一愣,随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简直无语问苍天。
好家伙,又一个被“胡灵儿”皮囊迷惑的可怜虫!
她没好气地随口敷衍道:
“婚约?没有。不过嘛……比武招亲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要不要试试?”
齐信一听“比武招亲”,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上害羞了,连忙追问:
“真的吗?不知…不知何时举办?在何地?规则如何?”
桃栖指了指旁边还在啃果子的赤璃,懒洋洋道:
“就现在,就在这里。规则简单,打得过她就行。”
说着,她对赤璃扬了扬下巴。
“丫头,给齐师兄展示一下你的淑女之力。”
赤璃正啃完最后一口果子,闻言,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坚硬石头,看也不看,随手就朝着远处一棵碗口粗的树丢去!
咻——砰!!!
石头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砸在树干上!
只听一声闷响,那棵树剧烈地摇晃起来,被砸中的地方木屑纷飞,赫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坑!
齐信:“!!!”
他的脸瞬间绿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脖子僵硬地转向一脸“无辜”的赤璃,又看了看树干上的坑,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这…这丫头是体修啊?!
而且还是力量这么恐怖的体修?!
跟她比武招亲?
那不是找死吗?!
“呃…呵呵…胡师兄说笑了…说笑了…”
齐信干笑着,瞬间怂了,再也不敢提什么婚约比武招亲的事,随便找了个借口,几乎是落荒而逃。
…
另一边,阮瑶正走在通往自己以前住处的小路上,心事重重。
在花存仙的指导下,她的修为已经稳步踏入了炼气一层,体内有了微薄的灵力,整个人的气色和精神都好了很多。
她今天打算回自己以前住的那个、位于旧主洞府外的破旧柴房,收拾一下,再像以前一样准备些简单的吃食,去寒潭边感谢花师姐的教导之恩。
她还在想着兽栏里的事:“没想到胡师兄真的有个双胞胎妹妹……两个人长得简直一模一样……那说明我之前的猜测是错的?胡师兄还是个男子?那晚那位真的是胡师兄的妹妹……”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那处熟悉的洞府区域。
突然,一个冰冷的女声叫住了她:
“站住!”
阮瑶吓了一跳,循声望去,顿时浑身一僵,脸色煞白!
只见那处一直因为主人外出游历而未归、处于封禁状态的洞府,此刻竟然门户大开!
洞府门口,赫然站着一位身穿着内门弟子服饰、面容姣好却带着浓浓戾气的女子——
正是她以前伺候的小姐,阮莺!
阮莺显然刚刚回来不久。
她一眼就看到了阮瑶,更敏锐地察觉到了阮瑶身上那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灵力波动!
这个贱婢!
在自己出门期间,不但没饿死冻死,反而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也开始修炼了?!
反观自己这次外出……不仅机缘没找到,还……甚至还不得不……
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嫉妒和委屈瞬间冲垮了阮莺的理智!
她气冲冲地几步上前,根本不容阮瑶解释,扬起手,“啪”的一声脆响,狠狠地扇了阮瑶一个耳光!
阮瑶被打得一个趔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
她被打懵了,呆滞了一瞬,长期的奴性让她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小姐恕罪!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阮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问:
“错?你哪里错了?”
阮瑶吓得魂不附体,脑子一片混乱,只知道磕头:
“奴婢错…错在不该擅自离开柴房,没有尽职看守洞府……错在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小姐回来……错在…错在私自修炼……”
听到“修炼”二字,阮莺眼中的怒火更盛!
她猛地抬起脚,用那精致的绣花鞋底,狠狠地踩在了阮瑶撑在地上的手指上,用力碾磨!
“啊——!”
十指连心,阮瑶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眼泪涌出,却不敢抽回手,只能继续哭喊着求饶:
“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饶了奴婢吧!”
阮莺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变态的快意,声音冰冷:
“你最大的错,就是还活着。”
“一条离开了主人的狗,居然还能活得好好的,甚至……还妄想变成人?这是不对的,知道吗?”
她说着,弯下腰,一把掐住阮瑶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阮瑶那张虽然苍白却难掩清秀、甚至因为开始修炼而多了几分灵气的脸庞,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一个签了死契的贱籍奴仆,就算打杀了,宗门也不会过多追究!
就在阮莺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灵力吞吐,即将下毒手的瞬间——
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威压轰然降临!
这股威压压在阮莺身上,瞬间让她呼吸一滞,灵力运转不畅,掐着阮瑶下巴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她惊骇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脚踏一柄流光溢彩的飞剑,衣袂飘飘,宛如九天谪仙,正从空中缓缓降下。
月光洒在她清冷绝尘的容颜上,那双淡漠的眸子,正冷冷地俯视着阮莺。
正是花存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