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玄熠平安顺遂,一直爱我。”
这句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念,他闭着眼,指尖悄悄攥紧了香柄,连指节都微微泛白。
直到青烟快要熏到指尖,他才轻轻睁开眼,将香插进香炉里。
“哥哥,走吧。”
渊阙指尖的还带着刚触过香炉的暖意。
两人刚迈过刻着云纹的木门槛,冷风就裹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撞进视野。
顾明轩几乎是直奔他们而来,墨色衣摆被风掀起,脚步快得有些急切。
他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眼尾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嘴里却说着与表情全然不符的话:
“你们倒是快,我还以为要在这儿等上半刻。”
那笑意像贴在脸上的面具,眼底深处却翻涌着陌生的阴鸷,温和与狠戾在他脸上拧成刺眼的割裂感。
没等渊阙开口,顾明轩的喉咙里突然滚出一道沙哑冷冽的声音,那声音粗粝得像磨过砂石,完全不属于他本人:
“没想到我在这破道观,倒能撞上主神大人。”
渊阙瞳孔微缩——这sb竟主动让出了身体的掌控权,让那魔钻了空子!这蠢货!
【主人,他身上全是魔气,浓度比上次还高!】
小白的声音在识海里急促响起,带着明显的慌乱。
【啊啊啊啊啊这人有大病吧!主动给魔物当容器?疯了吗!】
渊阙几乎是本能地将玄熠往身后一护。
他抬眼看向顾明轩,原本温和的眼眸瞬间覆上寒霜,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顾明轩(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魔)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恶意,“上神大人装什么糊涂?我当然是来要了他的命——”
“命”字刚落,顾明轩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黑影,直扑向渊阙身后的玄熠!
黑色的魔气如毒蛇般缠上他的指尖,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染得污浊,带着蚀骨的寒意朝玄熠面门袭来。
渊阙心头一紧,立刻抬手凝聚神力,想挡下这一击——可下一秒,他却僵在原地,体内的神力像是被冻住的水流,无论如何催动都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他明明没有受伤,神力为何突然无法使用?!
“小白!”渊阙急声唤道,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几分失控。
“主人,你们先走!我来拦他!”
小白的身影瞬间从识海冲出来,化作一团白色的光雾,挡在两人身前。
白色的神力从光雾中迸发,与黑色的魔气撞在一起,发出“滋啦”的刺耳声响,气浪将周围的落叶都卷得漫天飞舞。
“不,你带着哥哥走!”
渊阙咬牙,试图再次催动神力,可身体里依旧空空如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气步步紧逼。
“都走不了。”
那道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胜券在握的嘲讽。
黑色的魔气突然暴涨,像一张巨网般朝三人罩来,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封死。
白色神力撞上黑色魔气的瞬间,空气中炸开刺目的光弧,伴随着尖锐的“滋滋”声,像是冰碴子掉进滚油里。
小白凝聚的光盾被魔气死死压着,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原本莹白的光雾也染上了几分灰败。
“主人!这魔气有问题!能吞噬神力!”小白的声音带着颤抖,光团剧烈起伏,显然快撑不住了。
玄熠在渊阙身后,手指紧紧攥着渊阙的衣摆,指腹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玄熠攥紧了拳,虽然不清楚这团黑雾为何如此凶狠,也不明白顾明轩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
但那扑面而来的杀意不会骗人——对方要的是他的命,更是想伤渊阙。
他没再犹豫,脚步往前一跨,硬生生挡在了渊阙身前。
“玄熠!”
渊阙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沉,伸手想把人拉回来,可已经晚了。
那团黑色魔气本就被小白的光盾逼得焦躁,见玄熠主动送上门,瞬间暴涨几分,像只择人而噬的凶兽,狠狠撞向光盾!
“咔嚓”一声脆响,小白凝聚的光盾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没等他补全,魔气已经蛮横地冲破防御,带着蚀骨的寒意扫向三人!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渊阙下意识地想护住身前的玄熠,却被魔气狠狠推着往后踉跄。
小白更是被直接掀飞,撞在旁边的古树上,“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化作白蛇虚影跌落在地。
而玄熠因为正对着魔气冲击的方向,承受了最狠的一击。
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中,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飞出去,重重摔在道观的青石板上,溅起几片落叶。
他闷哼一声,想撑着爬起来,却发现手臂软得用不上力,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胸口的疼痛像潮水般不断往上涌。
“玄熠!”
渊阙目眦欲裂,顾不上自己发麻的手臂,踉跄着冲过去,蹲下身将人搂进怀里。
指尖触到玄熠后背时,只觉得一片滚烫,还有黏腻的湿意——是血。
“阿渊……”玄熠虚弱地睁开眼,声音细若蚊蚋,嘴角还挂着血丝,“我没事……你别担心……”
小白挣扎着爬过来,声音带着哭腔:“主人!玄神他伤得好重!这魔气有剧毒!”
顾明轩(魔物)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发出低低的嗤笑:
“上神大人,滋味如何?护不住人的感觉,不好受吧?”
他一步步走近,指尖的魔气再次凝聚,“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我会让他死得透透的。”
就在魔物的魔气再次卷向玄熠时,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原本晴朗的日头被乌云吞噬,狂风卷着沙石呼啸而过,道观院中的古树枝桠剧烈摇晃,发出“嘎吱”的悲鸣——竟是天降异象!
渊阙抱着玄熠的手臂骤然收紧,眼底翻涌的不再是寒霜,而是焚尽一切的疯狂。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如纸的脸、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丝,感受着那逐渐微弱的气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
“谁敢动他,我便让谁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