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取了造化玉碟碎片与悟道茶树这桩大机缘后,林玄并未立刻沉浸于参悟之中。他深知,不周山巅,乃是盘古意志最为凝聚之处,亦是俯瞰洪荒、感悟天地的最佳所在。此刻,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先登顶此山,亲身体验那“会当凌绝顶”的壮阔。
他收敛心神,将那份收获的喜悦暂时压下,重新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抗那越来越恐怖的盘古威压之中。越往上行,压力呈几何倍数增长。到了后来,每迈出一步,都如同在推动一颗星辰,周身骨骼爆鸣,混沌金身运转到极致,肌肤下的混沌道纹闪烁不定,仿佛随时可能被那无孔不入的伟力压垮。
沿途,他神识全开,希冀能再遇机缘。然而,或许是之前那处先天大阵已耗尽了他此次登山的气运,又或许是不周山实在太过浩瀚,机缘藏匿极深,他再也未能感应到任何类似的道韵波动。对此,林玄心态平和,并无多少失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反而不美。能得玉碟碎片与悟道茶,已是侥天之幸。
他将全部的心神,都用于对抗威压,磨砺己身。他将这攀登的过程,视作一场对意志与肉身的极致考验。汗水浸透衣袍,随即被磅礴的压力蒸干,周而复始。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如同磐石。在这近乎极限的压力下,他对混沌金身的掌控愈发精微,对力量的理解也愈发深刻。
不知又过去了多少岁月,或许是数百年,或许是上千年。林玄早已忘却了时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向上,再向上!
这一日,他感觉周身的压力骤然一轻!
并非威压消失,而是他仿佛冲破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踏入了一片全新的领域。举目望去,四周不再是陡峭的山岩,而是一片相对平坦、广阔无垠的山顶平台。平台之上,云雾缭绕在脚下,仿佛置身于天穹之上。那无处不在的盘古威压,在这里反而变得内敛而深沉,不再狂暴地压迫肉身,而是化作一种浩瀚、苍茫、顶天立地的无上意境,弥漫在每一寸空间,洗涤着灵魂。
他,登顶了!
站在不周山之巅,林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豪情。他缓缓走到平台边缘,极目远眺。
这一刻,洪荒天地,尽收眼底!
东方,紫气氤氲,隐约可见昆仑山轮廓,仙光缭绕;南方,火山林立,煞气隐隐,似是凤族祖地不死火山;西方,虽相隔亿万里,仍能感到一丝劫气未散,那是道魔之争的战场;北方,则是他诞生的北冥,一片漆黑深邃。中央大地,万族栖息,山河壮丽,江河流淌,无尽的生机与煞气交织,演绎着洪荒最本质的画卷。
苍穹之上,星辰运转,太阳星与太阴星交替辉映,洒下无尽光辉。天地法则在这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触手可及。力之法则的痕迹遍布山巅,时空的涟漪在脚下荡漾,阴阳五行的本源气息交织流转……
一种“天地虽大,我立中央”的磅礴气概,油然而生。站在这由盘古脊梁所化的天地之极,俯瞰这由盘古身躯所化的浩瀚世界,林玄对盘古大神的伟大有了更直观、更深刻的认知。自身的渺小与天地的宏伟,形成强烈的对比,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让他生出无限的敬畏与向往。
他静静地站着,任由那浩瀚的意境冲刷着自己的身心,洗涤着道心。没有急于感悟具体的法则,只是单纯地去感受这份宏大,这份苍茫,这份源自开天辟地的无上气魄。
许久,许久。
林玄缓缓闭上双眼,复又睁开,眸中混沌之色内敛,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沉静与辽阔。此番登顶,虽未再得宝物,但这份“极目洪荒”的体验,这场对意志的终极考验,这份与盘古意志最近距离的接触,其价值,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件先天灵宝。
它让他的道心,完成了一次至关重要的升华。
“是时候了。”林玄轻声道。他寻了一处相对平整之地,盘膝坐下。此地威压内敛,意境高远,正是闭关悟道的无上宝地。他准备在此,借助不周山巅的特殊环境,开始初步参悟那块造化玉碟碎片中蕴含的丹、器、阵大道本源。
登顶已毕,接下来的,将是更深层次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