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丝录在心里回答，半垂着头施法换衣服，换完往远处望，等着送魔杖和首饰的人来。
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林玉玠也就默然站在一旁等着。
瞧见摄像师拍这里，他比个去拍别处的手势，让这些人止步，并带着丝录移形换位到附近的偏僻小路，借助树的遮掩，挡住无意义的窥探视线。
林玉玠没有把私事主动广而告之的癖好，和丝录合不合的来是一码事，被人放在台面上议论是另外一码事。
他换个方向站，背对小路之外，挡住丝录的去路，“原因不在他们俩人身上就在我身上，是因为想赢我，所以才认真？”
丝录偏着脸，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不想跟你说话六个大字。
林玉玠催问：“给个答案。”
丝录回得词不达意，“不想和我说话可以不说。”
她不爱听这种没意义的废话。
林玉玠略低下头看她：“那就是这个原因了。”
对正确答案避而不答，见面第一天，丝录的这个习惯就展现出来了。
不过有点在意的东西总比做甘当浮萍强，他自顾自说，“我并非是不和你说话，只是在思考一些事，说多错多，没理顺想法前，说什么都是无效沟通，所以干脆不说。”
“你思考了什么？”丝录这才把脸转回来点。
林玉玠见她这样，舒口气，“思考了两个选择。”
“第一个，你以后想走，我不阻拦也不干涉，但做不成夫妻往后没必要太过亲密，你跟我还是各过各的好，你喜欢那张羊脂白玉床，那个房间就给你住，你送我的戒指我放在床头了，我的东西我上午也已经收走，你…”
丝录听到这里，挺直后背，正眼直视林玉玠，看清他眼里的严肃。
“你不必去演浮于表面的戏，只要不恶意伤害城里的人，不去杀人放火，我不多管你，我们就当陌生人，等伤养好了，你想走就走，后续的事情我会帮你妥善处理好。”
刚刚胜利获得的一点小喜悦荡然无存，吃的两块小蛋糕也突然让人消化不良，丝录打断林玉玠。
“不用了。”
她语气并不强烈，甚至算得上是平和，可平和下明显少了往常的肆意，“那是你家，我只是个借住的客人，我会回去收拾走我的东西。”
“我不是赶你走。”
“我知道，但你没必要让。”丝录说罢，越过林玉玠离开。
可一条手臂横到她腰前，结结实实碰到丝录身上。
林玉玠别过头，对丝录道：“听我说完，还有第二个选择。”
“别挡路。”丝录往前推他的手臂，多了点急躁。
林玉玠小臂往回扣，迫使丝录半转回身面向自己，言简意赅道：“第二个，夫妻就该有夫妻的样子，跟我在这里安心生活。”
丝录往外推的手变成抓，手指绷紧，“这是你想了一下午的两个选择？”
“你可以给我第三个方案。”林玉玠紧跟着补一句，“但我不接受你说跟我过段日子然后一走了之。”
丝录到嘴边的话被预判回去，“…做人别太执着于一件事。”
“这不是执着，我希望你谨慎考虑好。”
两人说话间，萧成蹊和李秋深正式开始最后的对决，刀剑相争，震荡的余波吹乱起丝录的头发，头发丝尽往她脸庞上刮，睫毛丛里都挂上两根。
林玉玠想去整理，抬下手却又放回去，“婚姻对我只有一次下决定的机会，断了或者换了，也就没有再来一回的必要，你如果要走，我们就趁早别有太多交集。”
丝录瞄到他刚刚的动作，将头发别到耳后，迎着夕阳注视他，“你知道有句话叫人是会变的么？”
她用集体逃寝那件事做例子，“你发脾气无非是担心这些学生以后受到各种因素影响守不住底线，可做夫妻一样，最开始真心的，往后也会变心，有多少人最开始能得到善终？你完全不给自己和别人试错的余地，人生不是只有不选一就必须选二。”
林玉玠声色不动：“别和我诡辩，你最开始也没真心，一和二你都没有。”
“…………”
丝录抬脚就往他小腿上踹，白衣服登时出现半个脚印，“说一万遍了，我来的时候没想糊弄你作假夫妻。”
“真假参半也是假。”
“死板固执。”
丝录绕过他的胳膊，半步没迈出去，再次被一把拉回来。
林玉玠握住她的臂弯，“谈正事的时候不许逃避问题，不喜欢我给的方案，那你自己说。”
“我的想法被你刚刚否定了。”
林玉玠听了废话，无言以对。
“我想给你扔湖里。”
“你上午还想掐死我。”丝录顿一下，送出一记语言暴击，“这回天够亮，我的身体看的够清了么。”
林玉玠一下松开手。
丝录手臂重获自由，冷哼一声。
几百米外的战斗趋于白热化，她以继续看比赛为由先走，想着就这样顺势保持现状。
林玉玠不这么打算，他更想一次解决问题，割裂的袖子一甩，缚住丝录的脚踝，把人带回来。
“走还是留，就一个字，难说吗？”
“林玉玠，你敢绑我？”
丝录烧化布料，粗鲁地撸掉手腕上的紫镯子，一把塞进林玉玠手里，走字抵到嘴边了，看见林玉玠垂眼握紧那支镯子。
本来就是个内里缺了一大片的圈装配饰，几根手指再一遮挡，仿佛握了一大团空气，攥不紧，张不开，放不下。
憋闷的烦躁感陡然升上来，丝录把问题丢回去，“你想让我留还是走？”
“主动权在你手里。”
丝录反问，“你不说夫妻是两个人的事吗？一个人做不了决定，我在问你。”
林玉玠一时哑然，她怎么总拿他的话做歪理辩驳。
“说不出来？”丝录往前一步，身体快跟他贴上，“你犹豫什么？刚逼我给回答不是很果断吗？”
“……”
“说话。”
林玉玠低点头就能对上她的脸，丝录主客颠倒，两只手都搭到他的胳膊上，换个方式问，“你是不是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