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晓棠就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剧烈的恶心感翻涌上来,她扶着马桶边缘干呕,胃里空空如也,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林默被惊醒时,床上已经空了大半。他趿着拖鞋追过去,看到的就是晓棠弯着腰、脸色苍白的样子,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皮肤上,显得格外脆弱。
“怎么回事?”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慌,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过去,“又不舒服?这几天不是说好多了吗?”
晓棠摇摇头,接过他递来的温水漱了口,才缓过气来,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不知道……就是突然恶心,闻着一点油味都受不了。”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前几天她只当是换季肠胃不适,可今早这阵仗,让林默的心猛地揪紧。他蹲下来,平视着她苍白的脸,指尖轻轻擦去她唇角的水渍:“去医院。”
“不用吧,可能就是……”
“必须去。”林默的语气不容置疑,已经开始翻找她的外套,“听话。”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晓棠坐在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林默站在她身边,时不时看一眼诊室门口,眉头拧成了疙瘩。轮到晓棠进去时,他想跟着,却被护士拦在了外面,只能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暴露了他藏不住的焦虑。
出来时,晓棠手里捏着一张化验单,指尖微微发颤,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些发空。林默几步迎上去,接过化验单的手也在抖,目光扫过那行“妊娠试验阳性”时,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
“怀……怀孕了?”他声音发飘,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确认自己没看错。
晓棠抬起头,眼眶忽然就红了,有泪珠子滚下来,砸在化验单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医生说……六周了。”
林默僵了半晌,忽然伸手把她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哽咽,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晓棠……我们有孩子了?”
晓棠靠在他怀里,哭了又笑,点头时眼泪掉得更凶:“嗯,就是最近总吐,吃不下饭,连……连你碰我都觉得累。”她想起前几天林默凑过来要吻她,她却没力气回应,只疲惫地偏开了头,当时他眼里的失落,现在想来,心里又酸又软。
回去的路上,林默开车开得格外慢,一只手始终握着晓棠的手,掌心滚烫。路过早餐店时,他停下车:“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晓棠摇摇头:“没胃口。”
“那我去问问有没有清淡的白粥。”他没等她回答就下了车,背影都带着雀跃的轻快。晓棠看着他冲进店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指尖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正悄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晚上林默回来时,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打开盖子,里面是熬得软糯的小米粥,飘着淡淡的姜香。“医生说姜末能缓解孕吐,我让阿姨少放了点。”他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吹凉了才递到她嘴边。
晓棠张嘴喝下,温热的粥滑进胃里,果然舒服了些。林默看着她喝下小半碗,才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以后不许累着。”他顿了顿,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晓棠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想起他之前索吻时自己的疲惫回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林默,对不起啊……”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这个吻很轻,带着小米粥的温软,没有以往的急切,只有满满的珍视。他知道她最近累,所以格外温柔,像对待易碎的琉璃。
“傻瓜。”吻罢,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早点发现。”
窗外的月光静静淌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落在晓棠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新生命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们原本就温润的生活里,漾开了更柔软、更绵长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