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的化妆间里,水晶灯的光芒落在林默送来的定制礼服上,蕾丝与碎钻交织,泛着奢靡的光泽。她指尖拂过裙摆,那里绣着的孔雀开屏图案,每根羽毛都用金线勾勒,比当年苏力鹏用麦秸秆编的凤凰精致百倍。
“秦秦,明天的时尚晚宴,我让人把珠宝箱送来了。”林默推门而入,身后的保镖捧着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鸽血红宝石项链在灯光下流转,像凝固的血。“这是刚拍下的,配你上周那套高定正好。”
苏秦没接,只是望着窗外。远处的平民区亮着零星灯火,苏力鹏住的那间阁楼就在其中。他今天送来的糖还放在梳妆台角落,廉价的糖纸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像他临走时泛红的眼眶。
“在想什么?”林默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还在念着他?”他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警告,“他能给你什么?一间漏雨的阁楼,还是菜市场打折的青菜?”
苏秦掰开他的手:“林默,别这样。”她走到梳妆台旁,拿起那袋糖,“他给过我整个青春的甜,你给不了。”
“青春能当饭吃?”林默冷笑一声,打开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出她主演电影的票房数据,红色的数字一路飙升,“没有我,你能有现在的地位?能让那些曾经踩你的人反过来巴结你?苏力鹏能让你站在戛纳的红毯上吗?”
他的话像针,扎得苏秦哑口无言。是啊,苏力鹏连一张像样的电影票都买不起,而林默能让她的名字出现在全球的电影海报上;苏力鹏会在雨天骑着破自行车来接她,林默却能用私人飞机送她去海岛度假;苏力鹏攒三个月工资给她买的银镯子,抵不上林默随手送的耳环上的一颗碎钻。
“下周的品牌代言合同,我让助理放桌上了。”林默走到门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你想清楚,是继续站在云端,还是摔回泥潭。”
门关上的瞬间,苏秦瘫坐在椅子上。她拿起那颗鸽血红宝石,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眼神却空洞——这张脸,是林默用顶级资源堆砌出来的,每一寸肌肤都保养得恰到好处,可笑起来,却不如当年啃着苏力鹏买的廉价冰棍时开心。
深夜,她悄悄溜出别墅,打车去了平民区。苏力鹏的阁楼还亮着灯,他正趴在桌上画设计图,铅笔头磨得很短。听见敲门声,他抬头时眼里的惊喜像孩子,随即又黯淡下去:“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点东西。”苏秦把一叠电影票放在桌上,“首映礼的,带朋友去看。”
苏力鹏没接,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双布鞋:“你以前总说高跟鞋磨脚,我学着做了双软底的,试试?”
布鞋的针脚有些歪歪扭扭,却比林默送的水晶鞋暖脚。苏秦穿上时,眼泪终于掉下来:“力鹏,我……”
“别说了。”苏力鹏打断她,转身从锅里盛出一碗红薯粥,“我知道你选什么。快回去吧,晚了他该起疑了。”粥碗冒着热气,甜香里混着烟火气,是林默的米其林餐厅永远做不出的味道。
苏秦走出阁楼时,巷口停着林默的车。保镖打开车门,里面的暖气扑面而来,与身后的寒风形成两个世界。她回头望了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苏力鹏正对着图纸发呆,桌上的红薯粥还冒着热气。
坐进车里的瞬间,苏秦闭上眼。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林默给的世界太亮,亮到让她看不清曾经的微光;他给的糖太甜,甜到让她忘了最初的滋味。
天平早已倾斜,一头是云端的浮华,一头是巷尾的暖粥。而她,终究选了更重的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