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和相柳这两个“甩手掌柜”,丢下几句轻飘飘的鼓励和一张潦草的南疆地图,便再次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美其名曰“前方探路”。
留下我和左耳,对着四个兴奋得摩拳擦掌的小祖宗,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好吧,左耳没泪,主要是我内心在流泪。
踏上前往南疆的路,景色与中原迥异。
山势越发险峻,林木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种种奇异的花草香味,毒虫瘴气也开始多了起来。
“毛球叔叔快看!那花会发光!”轩辕宁指着路边一丛幽蓝色的蘑菇,好奇地想伸手去摸。
“别动!”相守眼疾手快拉住她,小脸严肃,“那是‘幽冥蓝’,有剧毒,触之即溃烂。”说着,他熟练地撒出一把药粉,那丛蓝蘑菇瞬间枯萎。
轩辕焱则对林子里各种没见过的野兽充满了兴趣,一会儿追着五彩的野鸡跑,一会儿又想去捅树上的马蜂窝,被轩辕承死死拽住。
“焱弟!安分点!这林子里说不定有什么古怪!”
左耳抱着刀,沉默地走在最前面,身影在斑驳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像一道幽灵。
他的耳朵微微动着,不放过林中的任何一丝异响。
我则飞在高处,锐利的眼睛扫视四周,担任警戒。
即便如此小心,麻烦还是找上门了。
那日,我们穿过一片雾气弥漫的沼泽地。
沼泽中瘴气弥漫,泥潭遍布,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
相守提前给大家分发了避瘴丹,我们都含在口中。
“跟紧我的脚步,踩我走过的地方。”左耳的声音低沉,他在前方探路,每一步都落在坚实的草甸或石头上。
突然,走在我侧翼的轩辕承脚下一滑,踩塌了一块看似结实的泥岸,整个人向下陷去!
“承哥哥!”轩辕宁惊叫。
左耳反应极快,身影一闪,已抓住轩辕承的手臂。但沼泽的吸力极大,连左耳都被带得一个趔趄。
“抓住!”我俯冲而下,用爪子抓住轩辕承的另一边肩膀。相守也急忙抛出绳索。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拉扯轩辕承时,沼泽中央的泥潭突然剧烈翻涌,一条水桶粗细、布满诡异花纹的巨蟒猛地蹿出,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腥风朝最近的左耳咬去!
那蟒蛇的瞳孔是诡异的竖瞳,散发着妖气!
“小心!”我尖叫示警。
左耳临危不乱,一手死死拉住轩辕承,另一手长刀已然出鞘,看也不看,反手一刀劈向蟒头!
刀光如雪,凌厉无匹!
“铛!”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那蟒蛇的头颅竟然坚硬如铁,左耳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刀,只在它鳞片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蟒蛇吃痛,更加狂暴,粗壮的尾巴横扫过来,带起漫天泥浆!
“退!”左耳低喝,借着蟒尾扫来的力道,顺势将轩辕承甩向安全地带,自己则轻盈地一个后空翻,险险避开。
轩辕承落地,惊魂未定,但立刻稳住心神,冰蓝剑气凝聚,护在弟弟妹妹身前。
相守迅速洒出几种药粉,试图干扰巨蟒。
轩辕焱也抽出小木剑,虽然害怕,但还是挡在妹妹前面。
我盘旋在空中,不断俯冲,用利爪攻击巨蟒的眼睛等脆弱部位,吸引它的注意力。
那妖蟒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在沼泽中更是如鱼得水,极难对付。
左耳的刀虽然凌厉,但似乎难以破开它的防御。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攻它七寸!”相守突然喊道,“它鳞片虽硬,但七寸处颜色略浅,或有弱点!”
左耳眼神一凝,刀法骤变,不再硬劈,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如雨的刀光,专攻巨蟒脖颈下方!
那巨蟒似乎也知要害被袭,疯狂扭动身躯,用尾巴和头颅猛攻左耳。
我看准一个空隙,猛地俯冲,利爪狠狠抓向巨蟒的一只眼睛!
“噗嗤!”一声,腥臭的血液溅出!巨蟒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左耳眼中精光爆射,身随刀走,人刀合一,化作一道惊天长虹,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巨蟒七寸那片浅色鳞甲之下!
“嗷——!”巨蟒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重重砸在沼泽里,溅起漫天泥浆,渐渐不动了。
我们都松了口气。左耳收刀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恶战只是热身。只有他衣角沾染的些许泥点和那微微急促的呼吸,显示着刚才的凶险。
“左耳叔叔,你没事吧?”轩辕承关切地问。
左耳摇摇头,看向相守:“眼力不错。”
相守微微脸红:“是……是《南疆毒物考》上看到的。”
经过这番折腾,我们更加小心。好不容易走出沼泽,找到一处干燥的山洞休息。
孩子们都累坏了,很快便睡着了。
左耳则在洞口值守。
我蹲在洞口的石头上,梳理着沾满泥点的羽毛,心里把不靠谱的主人和小夭骂了一百遍。
左耳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他们,成长很快。”
我愣了一下,看向洞里睡得东倒西歪的四个小祖宗。
是啊,轩辕承越来越沉稳可靠,相守观察入微,知识渊博,连最跳脱的轩辕焱也知道保护妹妹了,轩辕宁虽然胆小,但关键时刻也没掉链子。
“哼,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在带!”我嘴上不服输,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一路虽然惊险,但孩子们确实肉眼可见地成熟了。
左耳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擦拭着他的刀。
夜色渐深,南疆的密林深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前路漫漫,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着我们。
我这悲催的带娃生涯,真是看不到尽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