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的意识陷在一片光怪陆离的梦里。
梦里他站在落地窗前，身后是能俯瞰整座城市夜景的高档别墅，车库里停着亮闪闪的跑车，香风阵阵中，有温热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娇软的声音贴着耳畔撒娇。
他抬手去揽，五指触到一片柔软，温热的触感像揣着团暖融融的馒头。
“唔……”
浑身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过。
姜浩霍然睁开眼，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照进来。
左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僵硬地转头，看见刘芳蜷着身子躺在旁边，长发散在枕头上，鼻尖随着呼吸轻轻动着。
而自己的手，正不偏不倚地搭在她的胸前。
姜浩的脸“腾”地烧起来，像被泼了盆热水。
他像触电般猛地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细腻的触感，烫得他赶紧往被子里缩，眼睛死死闭着，连呼吸都屏住了，假装睡得深沉，睫毛却控制不住地乱颤。
身后的呼吸似乎顿了半秒。
姜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耳朵却捕捉到极其轻微的一声闷笑。
他偷偷掀开条眼缝，看见刘芳依旧闭着眼，嘴角却悄悄勾起个浅浅的弧度，像偷吃到糖的孩子，那抹笑意藏在晨光里，温柔得让人心头发紧。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被子轻轻动了动。
刘芳小心翼翼地挪开身子，动作轻得像片羽毛落地，生怕惊醒了他。
姜浩听见她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带上门。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门锁转动的声音，随后归于安静。
又过了好一会儿，姜浩才敢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他抬手按在自己发烫的脸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梦里的香车美女早已模糊，只剩下刚才指尖那抹真实的柔软，和刘芳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刘芳拎着早餐回来时，正撞见姜浩在洗手间洗脸。
水声哗哗地响，他仰着头，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听见开门声，他慌忙用毛巾擦了把脸，转身出来时，正好对上刘芳的目光。
“呃……”姜浩的手还捏着毛巾，另一只手抓着后脑勺，嘿嘿地笑起来，耳根红得像染了色。
刘芳把最后一屉小笼包放在桌上，抬头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别愣着了，赶紧吃饭吧！”
她指了指满桌的早点，“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买了油条豆浆，还加了馅饼和小笼包，赶紧趁热吃。”
“哦。”
姜浩应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
姜浩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突然冒出一句：“姐，当我女朋友吧！我会对你好的！”
油条在刘芳手里顿了顿，她抬眼看向姜浩，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沉了下去。
“说啥傻话呢。”
她把一碟醋推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我比你大这么多，还不能生育，跟你不合适。”
“我不介意！”
姜浩猛地放下手里的包子，眼神亮得惊人。
“年龄大怎么了？不能生育又怎么了？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别的。”
刘芳轻轻叹了口气，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豆浆：
“你现在只是青春懵懂，血气方刚，觉得新鲜罢了。”
她抬眼望着他，眼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疼惜。
“等你年龄大了，我成了黄脸婆，到时候你就该嫌弃我人老珠黄了。”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语气斩钉截铁。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咱们还是说说彩票的事。”
“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兑奖，还是……”
姜浩的脸垮了下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低头啃了口馅饼，含糊地说：“我就不去了。”
他想了想，抬头看向刘芳，心里想着，
“不想露脸太多。”
他笑了笑，“姐，还是你去兑吧，我在彩票站等你。”
刘芳挑了挑眉，故意逗他：“你就不怕我领完钱，直接卷款跑路了？”
姜浩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笃定的笑：“不怕，我相信你。”
刘芳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暖。
她拿起桌上的铁盒子，把那张二十万的彩票揣进兜里：“行，那我快去快回。”
姜浩看着她走到门口，突然喊了一声：
“姐！”
刘芳回过头，眼里带着询问。
“路上小心。”
他挠了挠头，笑得有点傻，“我等你回来一起吃午饭。”
刘芳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轻轻点了点头：“好。”
门被轻轻带上，屋里只剩下姜浩一个人。
他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早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窗外的麻雀落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在为他加油打气。
姜浩坐在彩票站的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柜台。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那叠没刮完的彩票上，银粉在光线下闪闪烁烁。
他一边等着刘芳回来，一边忍不住琢磨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能“看”到那张二十万彩票的？这本事是打哪来的？
他挠了挠头，努力在脑子里翻找着线索。
以前身上发生过类似的事吗？父母那边好像也没听说过有啥特别的能耐……
正想得发愣，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像有根生锈的弦被猛地拨动了。
小学四年级那年的夏天，家里正在院子里加盖偏房。
他蹲在脚手架下捡钉子，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哐当”一声，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个沉甸甸的东西砸中了后脑勺。
“当时还好用的不是铅坠，是块半截砖头。”
姜浩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那里的疤痕已经明显变浅，可仿佛还能感觉到当年的钝痛。
血顺着脖颈往下淌，把洗得发白的校服后背染得通红，后来在医院缝了三针，裹着厚厚的纱布过了一个星期。
就是从被打以后，眼睛开始出怪事。
看东西时不时会有重影，可去医院查了好几次，既不是近视，也不是花眼，医生说可能是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养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