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夜风裹着砂砾，像撒了把粗盐似的刮在临时营帐的帆布上，“哗啦啦” 的声响没完没了，时而急时而缓，倒像是在给即将启程的队伍打拍子。于轩坐在营帐中央的矮桌旁，指尖反复摩挲着腕间那串黑曜石手链 。
老黑” 的触感凉得像块冰，与他掌心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目光没落在桌上那盏摇曳的油灯上，反倒死死盯着脑海里悬浮的半透明能量条，那玩意儿此刻亮得晃眼，金色的流光在条框里打转，眼看就要溢出来，活像刚满的酒坛。
这能量条里的每一丝流光，都是近段时间的 “血汗钱”。红石山采矿时，“老黑” 跟饿了三天的狼似的，见着赤铁矿就往空间里拽，每块矿石分解时那声 “叮” 的提示音，听得于轩心里直发痒；伏击敌军辎重队那次更夸张，从士兵甲磨破的铠甲碎片，到伙夫乙用锈了的铁锅，甚至连敌军丢弃的马掌......上面还沾着干硬的马粪 ，“老黑” 都没放过，一股脑收进去转化成能量。
于轩原本盘算着，再攒两天，就能解锁心心念念的【基础炼钢法】，到时候就能让老铁他们炼出真正的好铁，不用再拿着掺了沙子的破刀跟敌人拼命。可一想到即将要去的京城，他就忍不住皱紧眉头，指节都因为攥得太用力而泛白。
“边境虽苦，好歹有打不完的仗、收不尽的‘破烂’，” 于轩对着空气低声嘀咕，语气里满是嫌弃，“京城那地方…… 怕是连块没人要的废铁都得镶层金边，到时候‘老黑’不得饿肚子？” 他指尖悬在能量条旁的解锁选项上，迟迟没落下。
【基础密码学】和【简易冶金改进】这两个选项在脑海里闪来闪去，像两个催着他做决定的小妖精。于轩太清楚京城的尿性了，刀光剑影少，勾心斗角多，真刀真枪的硬拼用不上，反倒是情报和技术能救命 —— 密码学能防着别人搞小动作，冶金改进能偷偷提升兵器质量，怎么看都比炼钢法实用。
“罢了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黑，解锁【基础密码学】和【简易冶金改进】！” 于轩咬咬牙，在心里下达指令，那架势跟割肉似的。
下一秒，两道淡蓝色的流光 “嗖” 地从能量条里抽离，瞬间钻进了解锁选项里。
“叮！确认解锁【基础密码学】，消耗能量 65%！”
“叮！确认解锁【简易冶金改进】，消耗能量 25%！”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于轩眼睁睁看着那根原本满溢的能量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跌，金色的流光迅速褪去，最后只剩下可怜巴巴的 10%，淡蓝色的光在条框里晃悠，像风中快灭的烛火。他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疼，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伸手扯了扯腕间的 “老黑”，没好气地吐槽：“你这吞能兽！老子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要是到了京城找不到‘大货’，我就把你当掉换酒喝 —— 不对，就你这黑不溜秋的样子，当铺老板都嫌磕碜！”
抱怨归抱怨，于轩还是立刻沉下心，接收新解锁的知识。【基础密码学】的内容像潮水似的涌进脑海，几种简单的替代密码和隐写术清晰得仿佛刻在里面：有用 “●○△” 这类符号替换文字的，还有把密信藏在普通书信笔画间隙里的 —— 比如在 “一” 字的末尾偷偷加个小勾，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于轩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心里琢磨着以后跟兄弟们传消息，就用这招，看那些文官还怎么截获情报。
而【简易冶金改进】则详细得很，连淬火和退火的水温、时间都写得明明白白：把烧红的铁器迅速浸入冷水，水温得控制在 “刚结冰又没完全冻住” 的程度，这样刀刃能更锋利；要是想让金属更坚韧，就得缓慢降温，最好用柴火余温烘着，一天一夜不能挪地方。于轩摸了摸腰间的佩刀，那刀是边境铁匠打的，刃口早就卷了，他想着到了京城，找个铁匠铺试试这方法，说不定能让刀 “起死回生”。
“勉强够用了……” 于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把剩余的 10% 能量小心翼翼地存起来 —— 这可是应急的家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他起身走到营帐门口，撩开帆布帘子向外望去，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股沙土和马粪混合的味道，让他精神一振。
帐外，月光把营地照得一片银白。老铁正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肉在月光下泛着光，他吭哧吭哧地在营地角落挖坑，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坑。这家伙怀里抱着几箱沉甸甸的铁锭，都是之前 “舍不得上交” 的精品 —— 有块赤铁矿甚至能看到里面泛着的银光，是老铁偷偷藏起来的 “宝贝”。此刻他正费劲地把铁锭往坑里埋，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些好铁，留给后来的兄弟用，总比上交了被那些文官拿去熔了做摆设强！上次俺看见军需官把好铁做成了花盆，真是糟蹋东西！”
于轩看着老铁那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 这憨货，满脑子都是铁，要是哪天没了铁，怕是要难受好几天。
不远处，耗子正蹲在地上收拾行囊，动作麻利得像只偷东西的松鼠。他把一沓泛黄的纸张仔细叠好，塞进贴身的布袋里 —— 那是他托边境的画匠画的京城黑市联络图，上面用密密麻麻的小字标注着各个黑市的位置和接头暗号，比如 “东市王记当铺，敲门三下停一下，说‘要当祖传的夜壶’”。耗子一边塞一边嘟囔：“头儿说了，京城水浑，得提前摸清楚路数！要是能找到卖赃物的地方，说不定能给‘老黑’开个小灶，省得它到时候饿肚子。” 他还不忘往行囊里塞几串铜钱，用布包好缠在腰上，嘴里碎碎念：“可别让俺媳妇知道，不然又得说俺藏私房钱……”
于轩听着耗子的嘀咕，心里直乐 —— 这小子，都要去京城了，还怕老婆，真是没救了。
瘸叔则站在一旁，默默整理着一件旧棉袄。棉袄的袖口和领口都磨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絮，可瘸叔却跟对待宝贝似的，用手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他从棉袄的内袋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京城风物志》，封面都快掉下来了，书页边缘卷得像波浪，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瘸叔用袖口擦了擦封面上的灰尘，手指在 “西市” 两个字上停留了很久，眼神里带着几分追忆和怅然：“到了京城，可得小心行事。那里的人，笑里藏刀的多，真心实意的少。”
于轩看着兄弟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 在这乱世里，能有这么一群交心的兄弟，比什么都强。他清了清嗓子，喊道：“都过来！有话跟你们说！”
老铁、耗子和瘸叔闻声立刻围了过来。老铁手里还沾着泥土，憨厚地笑着；耗子把行囊往身后一背，眼神里满是期待；瘸叔则把《京城风物志》揣回怀里，神色平静。
“明日一早就进城，都机灵点。” 于轩的目光扫过三人，语气严肃了些，“京城不比边境，说话办事都得留个心眼。那里的‘破烂’，可都镶着金边，不好‘捡’，也不好惹 —— 说不定你捡块废铁，背后都站着个勋贵，到时候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铁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头儿放心！俺跟着你，不管是捡铁还是打仗，都不含糊！要是有人敢跟俺抢‘破烂’，俺一锤子砸晕他！”
于轩瞪了他一眼：“别动不动就砸人，京城不是边境，不能胡来。”
耗子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头儿，俺已经把黑市的路摸清楚了！到时候俺去跟那些包打听打交道，保准帮头儿找到‘大货’—— 说不定还能找到皇室用剩下的兵器，那能量肯定多！”
于轩点了点头，看向瘸叔。瘸叔会意，沉声道：“放心吧，我会盯着他们俩，不让他们出乱子。另外，到了京城，少去西市和南城的茶馆，那些地方是非多，容易惹麻烦。”
于轩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营帐拿了三袋干粮，分给三人：“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神。这干粮省着点吃，到了京城，我请你们吃包子。”
“包子？！” 老铁眼睛一下子亮了，接过干粮紧紧抱在怀里，“头儿，是肉包子吗？俺好久没吃肉包子了！”
“少不了你的。” 于轩笑着说。
耗子和瘸叔也接过干粮，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帐。于轩站在原地，看着月光下的营地，心里琢磨着京城的事 —— 摄政王姬无夜、林小蛮、还有神秘的苏妙音，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他摸了摸腕间的 “老黑”，低声说：“老黑，到了京城，可得给我争点气，别掉链子。”
“叮！检测到宿主对本系统的‘殷切期望’，系统将尽力‘干饭’，争取早日让宿主解锁‘自动捡破烂’功能！”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起。
于轩：“…… 你还是先别解锁这功能了，我怕你把皇宫的地砖都给我收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进了营帐 —— 京城的 “战斗”，明天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