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宇走在前头带路，琴雯跟在他斜后方半步。夜风从街口灌进来，吹得他西装下摆微微掀动。那件衣服肩线歪了一点，袖口磨得发亮，领口还沾着一点粉底色的印子——大概是直播时蹭上的。
琴雯盯着他的背影，脚步慢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刚才在茶馆，齐宇掏出手机扫码付款时，手指悬在屏幕上顿了两秒才按下去。那一万零八百八十八块，对他不是小数目。可他没犹豫太久，甚至笑着说了句“值”。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场交易式的来往，一个送表，一个回礼。但她忘了，有些人哪怕算计着接近你，也会在某个瞬间流露出真实的牺牲感。
她停下脚步。
“齐宇。”她叫住他。
他转身，脸上还挂着刚走出私房菜馆的轻松笑意：“怎么了？”
“你冷吗？”她问。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冷，就是风有点大。”
“那你外套袖口为什么卷着？”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讪笑：“哦，这个啊……里面衬衫短了点。”
她说：“我看见了，皮带都露出来了，是拼多多买的吧？”
齐宇笑容僵住，眼神闪了闪，没否认。
琴雯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他正对面，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短，刚好压在他脚尖前。“你为我花了一万多买茶，没有舍不得？自己穿的却是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皮带。”她语气很平，像在陈述天气。
“我没想让你为难，觉得……”
“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打断他，“你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是吗？”
“嗯。”她说完，自己先笑了下，“前面有商场吧？”
齐宇怔住。
“走吧。”她抬手看了看表，“商场还没关门，我想给你买几身衣服。”
“等等。”他声音有点发紧，“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不是……我是说，没必要，我有衣服穿，你才给我买了一块表。”他苦笑。
“所以你觉得作为金主的我，能看你继续穿不合身的衣服”她看着他，“还是说，你只愿意单向付出，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你可是我的情人，情人的颜值，主人的面子”
齐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琴雯往前走了一步，离他近了些：“再说，你这么好看，穿了漂亮的衣服，会变得更加好看。”
风停了片刻。远处商业区的灯光连成一片，映在他瞳孔里。
他喉结动了动，终于点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穿什么样的？”
“正装。”她说，“你直播用的那些高仿，风格太浮夸。真有钱人不会天天穿金戴银。是质感。”
“可那种店动辄上万……”
她语气轻下来，“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送我的茶，我很喜欢。衣服是我的回礼。”
齐宇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以前我也幻想过被人无条件宠着。但每次想到这种事，都觉得是做梦。”
“现在不是梦了。”她说，“有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句话咽进肺里：“好。我去。”
两人并肩朝商业区走去。路上琴雯问他常去哪些直播间看穿搭分享，他一一作答，语气逐渐放松。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来。
“等等。”他说。
琴雯也停。
“你是不是……其实早就计划好了？”他盯着她，“从我送你茶那一刻起，你就打算这么做了？”
她没回避他的目光：“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花这么多钱买非卖品。但我知道，只要有人真心为我付出，我就得做出回应。”
“哪怕只是演戏？”
“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是真是假。”她坦然道，“但你的行动是真的。这就够了，君子论迹不论心。”
齐宇没再追问。他把手插进裤兜，肩膀却比之前松了些。
走到地铁口，他忽然开口：“Gucci最近上了秋冬男装系列，剪裁挺适合我这种瘦高的。另外Armani的定制线也不错，但他们家试衣要预约。”
“那就先去Gucci。”她说，“不用预约的地方，我才好当场试过好不好看，再决定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