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的手指还扣在防狼喷雾上，掌心全是汗。她没动，也不敢大口呼吸，生怕一点动静都会打破这死寂的平衡。门外的脚步走了，可屋里的压迫感一点没减。那个坐轮椅的男人从头到尾没出声，也没挪位置，可光是存在本身就像一块压下来的铁板。
她盯着他看了足足十几秒，喉咙干得发疼。
“谢谢你的帮助。”她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故意带上点学生气的软，“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琴雯。”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假。谁在这种时候还会叫“大哥哥”这种称呼？但她必须试探。警察还没到，可现在除了他，屋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男人缓缓抬眼。
那眼神不像看人，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成色。琴雯脊背一紧，手指又往喷雾按钮上收了收。
他没回答问题，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从她染血的帆布鞋，慢慢移到她按着腹部的手，最后停在她脸上。
“枭治。”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刀片划过玻璃，冷、稳、准。
琴雯脑子“嗡”了一下。
枭治？——枭氏集团那个传说中的继承人？那个在财经新闻里永远面无表情、出手就是百亿并购案的男人？
可他怎么会在这？
而且……坐轮椅？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不是泰日设的局？不应该呀！泰日的人可控制不住枭治，枭治也有黑色背景，这人真是枭治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会在蓝调KtV这种地方？一个身价百亿的霸总，会独自出现在城南老破小的包厢里？
她强迫自己点头，动作很轻：“原来是你。”
没多问，也没表现出震惊。她在商场谈过项目，知道什么时候该装傻，什么时候该装懂。再装下去就不礼貌了。
枭治依旧不动，右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左手垂在身侧。西装是深灰色的，料子一看就不便宜，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一丝不苟。他脸色偏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长期睡不好。
“你受伤了。”他又说了一句，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琴雯下意识摸了下手臂上的划伤，血已经渗出来，顺着袖口往下淌了一点。她没否认：“小伤。”
“失血量超过三百毫升，脸色发灰，指尖发白。”他淡淡道，“你还饿着。”
琴雯猛地抬头。
她确实饿。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逃命时又剧烈运动，体力早就见底。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像被扒掉一层皮。
她刚想反驳，肚子却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这种安静的包厢里，清晰得刺耳。
她脸一下子烧起来，赶紧用手按住腹部，眼神闪开，不敢看他。
枭治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竟然笑了，盯着琴雯看了两秒，然后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银色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来。
“喝点糖水。”他说。
琴雯愣住。
“我和你不熟。”她没接，“不用了”。
枭治没收回手，杯子稳稳举着：“我要真想害你，你现在已经在太平间了。”
琴雯咬了咬牙。
他说得对。这人如果真和泰日是一伙的，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刚才门口有人停步，他完全可以出声，或者直接推轮椅过去开门。
可他没有。
她犹豫了几秒，伸手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温的，糖水味道很淡，但加了点盐，显然是专业的电解质配方。
她小口喝了一口，甜味顺着喉咙滑下去，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接上了电。
“你怎么会在这？”她问。
“来听歌。”他说。
琴雯差点呛住。
“听歌？你一个人坐轮椅，在这种KtV？”
“不行？”他反问。
她噎住。
这是行不行的问题吗？这人怕是有病吧！——一个掌控百亿资本的男人，会大半夜跑来城南这种烂场子听歌？还是坐在一间没登记、没人知道的包厢里？
枭治看着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怕。他们进不来。”
她刚想开口，肚子又“咕”了一声。
比刚才还响。
她尴尬得想钻地缝。
枭治看了她一眼，忽然从西装另一侧口袋拿出一个小纸袋，推到她面前。
里面是一些小饼干，密封完好。
“吃吧。”他说。
琴雯没动。
“吃完有力气逃跑。”他补了一句。
她终于伸手拿过，撕开包装，小口啃起来。饼干很香。
她边吃边观察他。
叮咚，系统发出声音【枭治为宿主消费188元，长相评分8.9分，触发绑定条件，是否绑定？】
“确定绑定”说完我就后悔了，我咋同意了？肯定是失血过多，脑袋坏了，绝对不是我色胆包天。话说枭治长的真好看，呵呵呵。。。。
【系统检测，枭治好感度-10】
我艹，他是真有病吧，所有人第一次见面不都好感值为0吗？他是哪里来的神经病，第一次见到，见面好感为负数的，未必我哪里得罪过他？不应该呀，我确定第一次见枭治。
轮椅是定制款，扶手上有金属铭牌。他坐姿笔直，肩膀挺立，脊椎看起来没问题。可腿……从膝盖往下完全不动，像是没知觉。
“你是真的瘫痪？”她忍不住问。
枭治抬眼：“你很好奇？”
她直说，“瘫痪的人不会像你这么有攻击性。”
枭治嘴角微微一动，像是笑了，又不像。
“没有攻击性，也许我早就死了。你胆子挺大，不怕我了？”他说。
“嗯，不怕了。如果你想害我，我早就死了。”她说。
枭治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道：“你刚才报警，说你是董氏集团继承人。”
琴雯心头一跳。
“是又怎样？”
“董文被捕的事，我知道。”他继续说，“真的董氏小姐，一直没露面。”
琴雯没否认，也没承认。
她正要再问，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服务员的惊叫和摔门声。
紧接着，整栋楼的灯“啪”地全灭了。
包厢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霓虹灯还在闪烁，红蓝绿光交替扫过枭治的脸，映得他半边明亮，半边阴沉。
琴雯屏住呼吸，手紧紧攥着喷雾。
枭治却依旧坐着，纹丝不动。
黑暗中，他忽然开口：“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别离开我五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