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走出医院大门时天还没亮。她没回酒店,也没回家,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公司。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她低头看了看手肘上的纱布,血已经渗了出来,但她没管。
办公室的灯是林特助提前打开的。她坐下后立刻打开电脑,五份并购协议在桌面上排成一列。她一份一份看,签字,扫描,上传。
林特助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说:“琴总,您该休息了。”
“我不累。”她说,“只要不停下来,就不会想别的事。”
林特助没再说话,转身走了。他知道劝不动。
文件处理到第三份的时候,门被推开。黄俊宇拎着一个保温箱走进来。他穿着黑色大衣,领口松着,看起来刚从外面赶来。
“你再不吃饭,就等于慢性自杀。”他说,“别逼我喂你。”
琴雯抬头,“我不饿。”
“红豆糯米饭团,和你高中食堂一样口味。”黄俊宇把保温盒放在桌上,打开,“你以前每天中午都去买,有时候排队排二十分钟你都愿意。”
琴雯的手顿了一下。
琴雯拿起饭团咬了一口。凉的,但味道没错。琴雯一口一口吃完,连包装纸都放进了垃圾桶。然后继续看下一份文件。
黄俊宇看着她,“明天我再给你带。”
琴雯没有回应,继续工作。
第二天中午,前台打电话上来,说有人送水果。琴雯让林特助去拿。是一整盒切好的拼盘,苹果、橙子、猕猴桃,底下压着一张卡片:补维c,天气冷记得加衣服,别感冒了。
琴雯把卡片抽出来扔进碎纸机,水果留在桌上。
第三天下午,楼下传来一阵哄笑。琴雯走到窗边往下看,一辆甜品车停在大厦门口,车上写着“老板夫人专属补给站”。黄俊宇站在旁边,正给每个员工发蛋糕杯。
林特助进来汇报工作,看见琴雯在窗前站着,说:“黄老板他又来了。”
“谁准他进来的?”琴雯问。
“保安说拦不住。”林特助顿了顿,“你们有港口项目的合作。”
琴雯走回座位,没下楼。但当天晚上九点,她加班到只剩自己一个人时,发现桌上多了个保温袋。里面是温热的姜茶,还有一张暖宝宝贴,贴在杯子外侧。
琴雯喝了一口,放下。
第四天凌晨两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琴雯趴在桌上改合同,脖子发僵。她抬头活动肩膀,忽然发现椅背上搭着一件羊绒披肩。
深灰色,很软。
琴雯摸了摸,还没开口,门口传来脚步声。黄俊宇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放下一杯热牛奶就走。
琴雯盯着那杯牛奶,系统提示音响起:【黄俊宇为宿主消费8.6万元,返现8600万元已到账】
琴雯打开账户看了一眼,余额跳动了一下。然后她把披肩披上,继续工作。
第五天,公司例会结束后,琴雯在会议室多留了几分钟整理资料。林特助进来提醒她黄俊宇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四十分钟。
琴雯回到工位,看见黄俊宇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港口二期的资金问题我已经解决了。”他说,“不用谢。”
“我不缺钱。”琴雯说。
“我知道。”黄俊宇站起来,“但我还是要做。我可以等你3年。”
说完,黄俊宇转身走了。
琴雯坐下来,发现桌角放着一个新耳机盒。她打开,是最新款降噪耳机,还有一行小字:通宵用,长期佩戴也不伤耳朵。
她戴上试了试,噪音真的没了。
第六天开始,黄俊宇不再每天出现。但他每隔几个小时就会让人送东西上来——一瓶护手霜,说是空调房太干;一盒润喉糖,备注“你说话太多”;一次甚至送来一台小型加湿器,直接摆在她办公桌角落。
员工们早就习惯了。每次东西一到,前台都会喊一声:“琴总的爱心投递到了!”
没人敢当着她面笑,但背地里都说黄俊宇爱惨了琴雯。
琴雯始终没表态。她收下所有东西。直到某天深夜,揉眼睛时,顺手涂了那支护手霜。
味道很淡,像是雪松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棉布。
琴雯愣了一下,很快继续打字。
第七天,琴雯连续工作十八小时后终于撑不住。她靠在椅子上闭眼,五分钟就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那件羊绒披肩,电脑屏幕已经自动休眠。
桌上多了个便签,字迹锋利:
你可以等他三年,我也可以等你三年。
她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最后把它折好,放进抽屉最底层。
琴雯打开系统后台,调出黄俊宇的消费记录。每一笔都清清楚楚:餐费、水果、甜品、设备、护理用品……累计金额刚好八万六。
返现八千多万,一分不少。
窗外天色渐暗,城市亮起灯火。办公室只剩下琴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