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一把推开李正严,说道:“正严哥,你赶紧去忙吧!拜拜。”
李正严望着她,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笑着回应:“嗯,叶子快上楼,我看着你。”
叶子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快步离开。
李正严望着她的背影,余光瞥见不远处孟宴臣的车,以及车里的人。
他什么也没说,径直上了自己的车,对司机李强道:“走吧。”
孟宴臣默默看着两人分别的全过程,他知道李正严已经发现自己,却选择了沉默。
此刻他只觉自己有些卑鄙无耻,不该这般一直缠着叶子。可若不纠缠,叶子或许就会彻底被别的男人吸引,与别人结婚生子。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清楚,若继续纠缠,外界的流言蜚语定会中伤叶子,他舍不得;可让他放弃对叶子的感情,却如同要了他的命,根本做不到。
他推开车门下车,快步上了楼,在门口犹豫了许久。
他本没有烟瘾,此刻却拿着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烦闷、乏味等多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想不通,明明叶子和李正严分开过,怎么又纠缠到了一起?李正严就真的那么好,好到能胜过自己?明明是他陪着叶子长大,她人生中的诸多第一次,都是他陪在身边。
可叶子看他的目光,始终带着对哥哥的敬重,从没有过看男人的情愫;而他看叶子,从不是看妹妹,而是将她视作心爱的女人。
这三年来,他过得实在煎熬。无数次他都想,世界上女人那么多,难道就没有一个合自己心意的?
可答案是没有。
在他眼里,其他女人不过如同男人一般,只有“能为己用”和“不能为己用”之分,从没有谁能让他心生欢喜、牵动情绪。
唯独叶子,仿佛早已住进他心里,不止这一世,仿佛还有上一世。他不明白,他们没有领养证明,也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叶子喜欢爸爸妈妈,这他知道;李正严确实比他强,孟家从商,李家从政,从商者似乎总难敌从政者的底气,这他也承认。
若叶子只是妹妹,嫁入李家算得上强强联姻,可孟家不需要这样的联姻,他孟宴臣更不需要——他想要的,只是叶子这个人。
他不舍得逼迫她,但他也做了,他从不后悔他昨天对叶子,该做的、不该做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做了,可现在此刻他感觉到自己依旧无计可施。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落,孟宴臣手微微颤抖,却没有去擦,任由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妈妈付闻樱从小就教育他,男孩要流血不流泪,要克己复礼、温润如玉。作为中式家庭里商场上的决策人,怎可如此软弱?
可此刻,他深陷无尽的悲伤,不知该何去何从。
望着眼前的门,他心中满是犹豫、忐忑、不安,却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欣喜。自从和叶子挑明心意,这几年他过得……
三年前,在叶子和韩廷分开后,旁人都说他变得更冷了,可没人知道,他心里住了一个人,住了太久太久,而那个人的目光里,始终没有他。
他自认手段不算少,却终究留不住她吗?
他望着眼前这扇门,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终于支撑不住,浑身瘫软下来,连站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他想转身离开,从此退回哥哥与妹妹的位置,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口就像被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不记得从何时起,目光就牢牢锁在了叶子身上,将自己所有的情意都倾注在她身上。
可孟宴臣心里清楚,叶子对李正严的感情,和三年前对韩廷截然不同。三年前,叶子和韩廷在一起,或许更多是因为年少对美色的心动,加上韩廷主动表白,她便想着“谈谈也无妨”。
而如今,叶子对李正严,是实打实的男女之喜。更何况,李正严的父母与叶子的亲生父母是相交多年的同事与好友,两人也算从小相识,即便没有时刻相伴,也是看着彼此长大的。
相比之下,他的优势似乎只剩下父母——可父母的态度是,只要叶子不挑明,他们便装糊涂。
一想到叶子和李正严在一起的画面,他就心慌意乱,心疼得厉害,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连心爱的女孩都留不住。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明明门就在眼前,却没勇气推开,怕迎来叶子的拒绝,又舍不得就此转身离开。
上午的那通电话,曾让他兴奋不已,觉得彼此还有希望;可此刻,他只觉得和叶子之间的情绪像坐过山车,高兴时心能飞到云端,难过时却像死了一般,提不起任何兴致。
他知道自己病了,病得很重。一想起刚才看到叶子与李正严相拥相吻、为他整理衣衫的画面,嫉妒就像野草般疯长,几乎要将他吞噬。
叶子对李正严是有爱的,这个认知像一层厚重的灰影,牢牢蒙住了他的心,让他在无尽的黑暗里,连呼吸都带着痛。
孟宴臣就那样坐在地上,身上的烟已经抽完了。他戴着金丝眼镜,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颈间,眼神空洞地睁着,茫然地望着前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不忍。
明明是个长相出众、事业有成、脑力与实力并存的人,怎么会陷入这般痛苦的境地?
可孟宴臣偏偏就身处这样的恐慌之中。放弃?他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他怕自己会因此发疯,怕控制不住伤害到叶子,又怕叶子亲口跟他摊牌,说她不可能和李正严分开。
他清楚地记得,刚刚李正严余光瞥向他时,那只戴着戒指的手轻轻抚过叶子的下巴,而叶子手上那枚昨天摘下来的黄金戒指,赫然又重新戴上了。
这无疑是叶子接受李正严的信号,也是将他抛下的信号——他终究还是留不住她吗?终究只是空欢喜一场。
爱是什么?爱怎么会让人如此心痛,痛入骨髓,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孟宴臣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小的毛毛虫,在黑暗里独自爬行,没有一束光照亮前路。
曾经,有一束光温暖地照在他身上,可如今,那束光就要离开了,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原地。
房间里的叶子进了门后没见到孟宴臣,猜想他或许还在忙。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陷入了沉思。她虽觉得爱情不及亲情重要,却对李正严动了真心,那是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想与之共度余生的人。
这时,她清晰地听到门外传来孟宴臣的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响着,却不见人进来。“怎么不进来呢?”
叶子心里犯嘀咕,莫非孟宴臣出了什么事?她心头一紧,赶紧起身拉开了门。
打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了——孟宴臣正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墙壁,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领带歪歪扭扭,周身弥漫着浓重的烟味。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手机还在兜里执着地响着,他却浑然不觉。那副狼狈又绝望的模样,让叶子的心猛地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