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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城的鬼市,并非真的在夜晚开设,而是位于城西一片被巨大阵法笼罩的、终年光线昏暗的峡谷之中。这里鱼龙混杂,秩序淡薄,是各种见不得光交易、销赃、以及探寻隐秘的最佳场所。

缴纳了另一笔灵石,穿过一层阻隔神识探查的迷雾阵法后,喧嚣与混乱的气息扑面而来。

峡谷两侧是天然形成的岩洞和人工开凿的石窟,被改造成了一个个摊位。没有万宝楼那般金碧辉煌,只有各种粗糙的石台、破烂的草席,甚至直接在地上铺块布便算开业。摊主们也大多奇形怪状,有的笼罩在黑袍中不见面目,有的则是半妖异族,眼神警惕而凶悍。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以及某些摊位上传来的不明生物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神经紧绷的氛围。空气里弥漫着草药、血腥、金属锈蚀以及某种陈旧腐朽的混合气味。

林凡将气息收敛到极致,神识如同蛛网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警惕着可能存在的危险,同时目光快速扫过一个个摊位。

他看到售卖各种不明兽骨、残破法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符箓、乃至被封禁在透明晶石中的古怪虫豸的摊位。很多东西他都闻所未闻,真假难辨。

他按照苏执事的提示,重点寻找与诅咒、因果、以及那“小刀”图案相关的物品。他先后询问了几个售卖古老巫蛊材料和残破典籍的摊位,拿出翼骨骨片询问,得到的要么是茫然摇头,要么是信口开河想要高价售卖他一些毫无关联的破烂。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凡心中不免有些焦躁。鬼市太大,信息太杂,如同大海捞针。而且,他感觉到胸口那诅咒带来的滞涩感,在这混乱污浊的环境里,似乎隐隐有加重的趋势,让他心神不宁。

就在他经过一个位于最偏僻角落、几乎被阴影完全笼罩的摊位时,怀中的青铜镜片,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清晰的灼热!

不是预警的刺痛,而是一种……带着明确指向性的牵引感!

林凡脚步一顿,看向那个摊位。

摊主是一个蜷缩在厚重黑袍里的佝偻身影,气息晦涩难明,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他的摊位上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品,只摆放着三件东西:

一截焦黑的、仿佛被雷劈过的枯木。

一个布满铜绿、缺了一角的铃铛。

以及一口……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木、长约三尺、表面刻满扭曲符文的……小棺材?

那青铜镜片传来的灼热感,正是源自那口黑色小棺!

林凡心中凛然,走上前去。

“看看。” 他声音平淡,目光扫过三件物品,最后落在那黑棺上。

黑袍摊主抬起头,兜帽下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只有两点微弱的红光一闪而逝,如同蛰伏凶兽的眼睛。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干枯得如同鸡爪的手,指了指那黑棺,然后又竖起一根手指。

意思很明显:只卖这个,价格,一块上品灵石?或者有别的含义?

林凡没有贸然开口,而是仔细打量那黑棺。棺盖紧闭,那些扭曲的符文给他一种极其古老、混乱、甚至有些不祥的感觉。青铜镜片的灼热感持续不断,仿佛在催促他。

他尝试着伸出手,想去触碰那黑棺。

“哼。”

一声冰冷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冷哼,直接在他识海中炸响!

林凡闷哼一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只感觉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他的神识反噬而来,直冲神魂!这摊主,绝非善类,实力恐怕远超于他!

养魂木佩瞬间亮起青光,护住识海。但那股阴寒气息极其刁钻,竟隐隐有穿透青光防御的趋势!

就在林凡准备催动板砖,冒险一搏之时——

玄天殿内。

那点意识“种子”,在林凡遭遇黑袍摊主神识冲击、心神剧烈震荡、求生与反抗意念达到顶点的刹那,再次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悸动!

这一次的悸动,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它不再仅仅是颤动,而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攥”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沉寂的系统底层,那预加载的【因果偏转(未解锁)】模块周围,凭空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查觉的……漩涡?

【……检测到高烈度生存危机共鸣……关联意识单元(种子)活性提升……】

【尝试调用“因果偏转”模块……能量不足……权限不足……】

【启动应急方案……调用关联载体(板砖\/镜片)内置应急协议……】

嗡——!

鬼市摊位前,林凡怀中的板砖,以及他胸口的青铜镜片,在这一刻,同时轻微一震!

板砖依旧是那副死寂模样,但握住它的林凡,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冰冷而决绝的“斩断”意念,自板砖深处一闪而逝,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无形的利刃,精准地斩向了那正透过他神识侵蚀而来的、属于黑袍摊主的阴寒气息与……其背后可能存在的一丝因果联系!

而那青铜镜片,则散发出一圈肉眼不可见、但林凡神识能清晰感知的浑浊光晕,如同盾牌般挡在了他的识海前方!

嗤!

仿佛有无形的丝线被利刃切断!

黑袍摊主猛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兜帽下的两点红光明灭不定,周身气息一阵紊乱,那侵蚀向林凡的阴寒气息如同被烫到般瞬间缩回!

他惊疑不定地“看”了林凡一眼,尤其是他怀中那看似普通的板砖和胸口的位置,那目光中充满了忌惮与一丝……难以置信?

林凡压力骤减,虽然不明白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是板砖和镜片再次救了他!他毫不犹豫,立刻将一块上品灵石丢在摊位上,同时伸手抓向那口黑色小棺!

这一次,黑袍摊主没有再阻止,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拿起黑棺,然后身影缓缓向后融入阴影,连带着摊位上的另外两件东西一起,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凡握着那冰凉沉重的黑棺,不敢停留,迅速离开了这个危险的角落,混入熙攘的人流中,心脏仍在砰砰直跳。

刚才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那黑袍摊主的实力,恐怕不在元婴后期之下!若非板砖和镜片……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黑棺,以及怀中和胸口的“功臣”,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后怕。板砖和镜片似乎对危机的反应越来越主动了?而且,刚才板砖传递出的那股“斩断”意念,与他在万宝楼生出的“斩缘”之念,何其相似!

这究竟是师尊留下的后手,还是它们本身……拥有某种灵性?

……

玄天殿内。

那意识“种子”在经历了强烈的“共鸣”悸动后,似乎消耗不小,变得比之前更加黯淡,悬浮在黑暗虚空中,几乎难以感知。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那极致的黯淡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韧性”?仿佛经过这次“应激”反应,它本身的存在,被锤炼得更加凝实了一分。

系统底层日志中,关于“调用关联载体内置应急协议”的记录悄然隐去。

一切重归沉寂。

只是这一次的沉寂,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绝望。

殿外,林凡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开始研究那口用一块上品灵石和差点搭上性命换来的黑色小棺。他隐约感觉到,解开身上诅咒的关键,或许就在这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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