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见叶安世对送赵玉真回望城山一事兴致勃勃,忍不住撇撇嘴:“望城山?一个星期前不是刚看过吗?那时带着你和玉真回去取他的桃木剑,不就是那次,让他改口喊我叔叔的?”
叶安世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手:“哦!我记起来了!那天摘了好多桃子,可甜了!”
离仑走过来,轻轻敲了敲朱厌的脑袋:“安世想去便让他去,那次急着取剑,想来也没仔细看过。对不对啊?阿厌!别总想着扫人家的兴。”
朱厌揉了揉头,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就你护着他。”
他话锋一转,看向叶安世,语气带着点秋后算账的意味:“也是那次,你差点摔着屁股!非得上树摘桃子,还想让我抱你下来,我还没动手呢,你自己就滑下来了。亏得我眼疾手快扶住你,不然你那小屁股准得开花!”
叶安世脸颊微红,梗着脖子道:“我那是……那是没抓稳!”
“没抓稳?”朱厌挑眉,掰着手指头数,“当时我就说‘别爬了,我给你够’,你偏不听,跟只小猴似的往上窜,稳稳坐在枝桠上啃桃子,汁水淌得满身都是。还敢说我胆小?”
他学着叶安世当时的语气,捏着嗓子道:“‘远舟叔叔,我要跳下去,你接住我!’——你听听,这叫人话吗?树虽不高,摔一下也够你哭半天的!”
叶安世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就是说说嘛……”
“说说?”朱厌哼了一声,“我当时都急了,指尖凝着黑气就想把你弄下来,生怕你真敢跳。你是不知道,我要是没接住你,回头你阿离叔叔准得扒了我的皮!”
他瞥了眼旁边含笑的离仑,声音放软了些:“还不是怕你受伤,阿离看见了要打我?你一哭就爱跟阿离告状,我可没少受你的委屈。”
“我哪有!”叶安世不服气,“那次我没告状啊!”
“那是你没摔着!”朱厌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要是真摔哭了,看你告不告状。”
离仑笑着摇了摇头,插话道:“好啦,都过去的事了,还说个没完。那次安世摘的桃子,你不也吃得最多?”
朱厌顿时语塞,转头看向别处,耳根却悄悄红了。
叶安世见状,立刻来了精神,凑到离仑身边:“阿离叔叔,你不知道,那天远舟叔叔抢我的桃子吃,还说我吃得多会长胖!”
“谁抢你了?”朱厌瞪他,“那是你自己吃不下了,我帮你解决!”
“我才没有!”
“就有!”
两人又拌起嘴来,离仑在一旁含笑看着,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将三个孩童模样的身影染上暖融融的光晕,倒比桌上的饭菜还要让人觉得温馨。
紫渊站在廊下,听着屋里的嬉闹,嘴角微微勾起。他活了数百年,见惯了剑林的孤寂、江湖的纷争,却从未想过,这古寺里的几句拌嘴,竟比最锋利的剑鸣还要动人。
英磊端着刚做好的桃酥从厨房出来,见他们吵得热闹,便笑着招呼:“快来尝尝新做的桃酥,用上次从望城山摘的桃子做的,可甜了!”
叶安世立刻冲过去:“我要吃!”
朱厌也跟了上去,嘴上还不忘念叨:“给我留两块!”
离仑缓步跟上,看着那两个争着抢桃酥的身影,眼底满是温柔。或许,这便是人间最难得的滋味——不是山珍海味,而是这般吵吵闹闹的烟火气,与藏在旧忆里的点点暖意。
明日的离别虽近,可此刻的欢笑,早已为下次重逢埋下了甜甜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