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看着朱厌别别扭扭的模样,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轻声对紫渊道:“阿厌没有那么多的软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朱厌紧绷的背影上,语气带着笃定,“他最怕的,是我不让他进屋,或是我说不喜欢他、不爱他了。”
朱厌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过身,脸颊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怕——”话没说完,被离仑轻飘飘一眼扫过来,声音顿时矮了半截,“……才不怕这些。”
紫渊看着这幕,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撞了一下。原来再张扬的凶兽,也会有这样柔软的怕处,像个被戳中心事的孩子。
槐老在一旁捋着胡须,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可不是嘛,上次朱厌大人抢了尊主的桂花糕,尊主说‘今晚你睡柴房’,结果呢?”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引得小精怪们都凑了过来,“结果朱厌大人半夜偷偷溜进尊主房里,抱着尊主的胳膊撒娇,说‘我错了,再也不敢了’,那声音软的哟——”
“槐老!”朱厌炸毛了,冲过去想捂槐老的嘴,却被离仑伸手拦住。
离仑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低声道:“怕就怕了,有什么好藏的。”
朱厌愣了愣,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却没再挣扎。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碎银,闪得人眼睛发烫。
紫渊忽然觉得这后院的夜色格外动人,比剑林的星空多了几分烟火气。他想起刚来时的戒备,忍不住笑了笑——原来所谓的凶兽,所谓的剑灵,剥开那些坚硬的壳,里面全是软乎乎的肉,一碰就害羞,一哄就投降。
小竹精们听不懂大人的话,只觉得气氛正好,抱着槐树叶荡秋千,把影子荡成了跳动的音符。风穿过槐树枝桠,带着离仑身上淡淡的槐花香,和朱厌发间的青草气,缠在一起,甜得让人想咬一口。
离仑看着朱厌泛红的侧脸,忽然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朱厌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真的?”得到肯定的点头后,他一把抱住离仑的腰,把脸埋在对方颈窝,闷声闷气地哼了句,“算你还有点良心。”
紫渊识趣地转身往回走,身后传来槐老的笑声和小精怪们的起哄声。他摸了摸心口,那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比怀里的佩剑还让人踏实。
原来最好的故事,不在剑谱里,不在秘籍中,就藏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中,藏在怕对方不喜欢的忐忑里,藏在月光下紧紧相拥的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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