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南并不满足,受限于目前的工业水平,造出来的枪结构非常简单。
总体差不多就是鸟铳,只是加上了和左轮一样的滚筒,能一次性充填多次弹药。
单发的话可以连射八发,一次性发射八发的话,哪怕是盔甲也能打成筛子。
只是这玩意上弹药太慢了,还需要点燃引线才能发射。
一旦引线、火药受潮,就废了。
陈南想着,要是能造出来加特林就爽了,那才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保准草原人立马从能征善战变成能歌善舞。
说干就干,陈南立马开始设计加特林。
其实造枪压根就不难,难的工业水平很难实现量产。
就像芯片一样,华国已经能造出顶尖芯片,但是无法量产。
而加特林这玩意不需要量产,有个两三挺就够了。
只要不放弃,一两年内应该能造出来。
史恭见陈南如此自信,有些好奇道:“陈南,你的底牌是什么?”
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和陈南绑在一起,陈南死了,他也会死。
陈南叫来拿来一杆枪,“这就是我的底牌。”
“此物,称之为‘神机弩’,当然,你也可以叫它真理。”
陈南指着那管状器物,声音低沉而有力,“它不靠臂力,内藏玄机,以火药催发弹丸,声如惊雷,力可破甲。虽眼下射程仅百步,精度亦有待提升,但一经齐射,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
史恭倒吸一口凉气,谢桂英眸中更是异彩连连,她终于明白陈南为何对那些工坊如此看重,投入百万白银也在所不惜。
“此等神物,果真已能用于战阵?”
史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神机弩,他见过番邦上贡鸟铳,知道这玩意的威力。
“已装备两千人,日夜操练。”
陈南给予肯定的回答。
“此为其一。其二,便是那蒸汽机,如今已能驱动锻锤,日夜不息,打造兵甲铠仗的效率,十倍于人工!我们的军备,只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二人震惊的面庞,沉声道:“朝廷此诏,名为封赏,实为陷阱。进京,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进,便是抗旨不遵,予朝廷口实来攻。但我们,并非没有选择。”
“主公之意是?”谢桂英已然明了,但仍需确认。
“拖!”陈南斩钉截铁,“以云水郡初定,军民疲敝,需时间安顿为由,上书陈情,请求延缓入京。同时,我们要‘病’一场,病得朝野皆知,病得无法长途跋涉。”
史恭恍然大悟:“妙啊!如此一来,既能暂缓朝廷逼迫,又能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不仅如此,”陈南指尖点在云水郡与周边区域,“我们要让王勉、敖成海他们,也‘病’起来。派人秘密联络,陈说利害。朝廷若要动手,绝不会只针对我陈南一人。我们几支兵马互为犄角,方能令朝廷投鼠忌器。”
谢桂英补充道:“还需广派细作入京,散播流言。就说匈奴虽退,实则暗藏祸心,其国师乌木沉香行踪诡秘,恐有更大图谋。让朝廷的目光,不能完全集中在我们身上。”
三人计议已定,直至东方既白。
次日,陈南的奏表便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奏表中,他言辞恳切,先感念皇恩浩荡,随即大吐苦水,言及接收流民、安顿军属之千头万绪,云水郡百废待兴,自己亦因连月征战,旧伤复发,恳请圣上体恤,容他缓期数月再行入京。
同时,云水郡内开始悄然流传陈将军忧劳成疾的消息,几位名医频繁出入府邸,药味经久不散。
七日后。
京城,皇宫御书房。
龙案后,身着明黄常服的皇帝将陈南的奏表掷于地上,冷笑一声:“旧伤复发?忧劳成疾?好一个陈南,跟朕玩起拖字诀来了!”
下首一位面容阴鸷的老臣,躬身道:“陛下息怒。陈南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他这是要借机整合势力,对抗朝廷。”
“朕岂不知!”
皇帝语气森然,“匈奴莫名退兵,边患暂解,正是铲除国内这些拥兵自重的藩镇之时!陈南首当其冲!他既然‘病’了,那朕就派太医去给他‘诊治’!传旨,着太医院院判孙思明,携朕之赏赐,亲赴云水郡,为镇南侯诊病!”
“若陈南真病,太医可窥其虚实;若装病,便是欺君之罪,当场便拿下!”
半月后,太医孙思明抵达云水郡,然后就被“土匪”抓走了,陨。
陈南有史恭在朝廷关系网,当然知道朝廷是什么意思。
装病太假了,不装病就是欺君之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假装土匪把太医杀了,一了百了。
京城迟迟得不到回报,一时也难辨真伪。
加之王勉、敖成海等人也纷纷上书,或称境内不稳,或称自身有恙,延缓入京朝觐。
而市井之间,关于匈奴阴谋的流言愈传愈盛,竟有御史据此上书,请求朝廷谨慎行事,勿逼反边将。
朝廷一时陷入了两难,征剿之议暂缓。
这一拖,便是三个月。
三个月里,云水郡郊外的秘密工坊日夜轰鸣,蒸汽机带动着巨大的锻锤,将烧红的铁料锤炼成合格的枪管。
两千火枪手的训练从未间断,装填、瞄准、射击,动作日渐纯熟。虽然枪声依旧零星,远未形成排枪毙敌的规模,但其展现出的潜力,已让谢桂英、史恭等核心将领信心倍增。
这也意味着,陈南的工业化已经向1.0迈步。
陈南的“病”也渐渐好了,开始偶尔出现在人前,只是仍作虚弱状。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秋高气爽,陈南正在府中后院,试验工匠最新改进的一款燧发枪,亲兵统领急匆匆赶来,面色凝重。
“主公,边境急报!三日前,有一支约三百人的商队在与我郡接壤的落霞山遇袭,无一生还!现场……留下了这个。”
亲兵递上一枚刻着诡异狼头的青铜令牌。
陈南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沉重,那狼头雕琢得栩栩如生,眼神凶戾,绝非中原之物。
其上雕狼,应该是草原之物。
匈奴的令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