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
慕容锦沉默许久后,伸手抚摸解语的脑袋,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嘶哑。
他……此刻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子!”
解语忽然用力擦掉眼角泪水,昂起头,目光柔和而坚定。
“我也要修魔功!公子,我和玉儿都要修魔功!我们……”
她顿了顿,压住声音里的哽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冷静的样子。
“如果公子要当大魔头,那我和玉儿,就当跟在公子身边的小魔头!我们绝不让…绝不让公子一个人!”
慕容锦:“……”
他在解语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发出“咚”地一声脆响。
小丫头惊呼一声,觉得有点疼,可她依然倔强地看着自家公子,双眸水光粼粼,坚决异常。
慕容锦轻声道:
“你真以为,魔功是想练,就可以练成的?”
解语愣了愣,有些呆呆地开口道:
“很……很难吗?”
慕容锦用力揉了揉小丫头的脸蛋,将她柔嫩的小脸捏成各种形状。
“阴阳合欢赋都修不明白,还嚷嚷着要修魔功。”
慕容锦叹息。
解语瞬间红了小脸,结结巴巴地辩解道:
“没!没有!奴婢……奴婢已经修明白了!奴婢……很努力的!奴婢没有偷懒!”
慕容锦不语,只是再次叹息。
解语按耐不住,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奴婢真的修明白了!阴阳合欢赋每一个姿势,每一个动作都烂熟于心!公子要是不信——”
说到一半,她忽然闭上了嘴。
昨夜的疯狂,一直持续到天光亮起,虽然小丫头很想在此刻证明自己,但她的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慕容锦提起几分兴趣。
“要是不信,你会怎样?”
解语不敢去看公子,心虚地埋头入他怀里,小声道:
“要,要不信,那,那奴婢也没有办法……”
解语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种愧疚感。
她……她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哪怕已经很努力,很勤奋了,也想了很多办法,但还是……不能满足公子。
虽然,公子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可他越是善解人意,越是表示没关系,解语心中就越不是滋味。
慕容锦闻言笑了笑,轻轻抱着怀中佳人,也不再逗她了,只是安慰道:
“魔功,也只是功法的一种,世间功法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的,你已有合适的功法,就不要想着转修了。”
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踏上这条路。
禁忌魔功,之所以被称为禁忌,当然是有充足的理由。
它威力强大,效果惊人,手段诡谲多变,副作用……却也同样可怕。
修魔功者,轻则神魂扭曲,性情大变,重则理智消融,堕化成一具只知杀戮与毁灭的魔道傀儡。
世上研究禁忌魔功的人不少,各大世家,背地里其实都有尝试。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彻底掌控它。
魔功虽强,可修行后便会成为疯子……这样的代价,没有人愿意承受。
而慕容锦,却好似天生就适合修行魔功一般,不仅修行过程中没有任何阻碍,就连副作用,也微乎其微,难以察觉。
……或许是难以察觉吧。
……
叶凌的意识在无边黑暗中沉浮,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
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蚀而来,那是黑水牢特有的、能冻结灵力的玄冰之气。
长期待在此地,被囚禁者将经脉全废。
周身经脉断裂般的剧痛,丹田被禁灵符封印的死寂,以及古长老那如同看待死物般的冰冷目光,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网,将他紧紧缠绕,拖向深渊。
“完了……”
一个念头在他神魂中闪过。
道基尽毁,身陷囹圄,更被坐实修炼魔功。
宗门律法森严,等待他的,将是身败名裂,形神俱灭。
不甘、愤怒、恐惧……种种情绪如同毒火,灼烧着他最后的神智。
叶凌奋力挣扎,却感觉自己的力量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
黑暗,浓郁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即将把他彻底吞噬。
他觉得自己即将疯魔。
就在他理智即将崩溃刹那——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轻颤,自他意识最深处响起。
那感觉,如同熄灭了万载的星辰,突然绽放出一缕微光般。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在他濒临溃散的魂灵中响起:
“小子……怎又落到如此田地?”
这声音……是祂!那个沉睡在他识海深处的神秘存在!
叶凌几乎要熄灭的求生意志,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强心剂,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亮!
他凝聚起残存的所有神念,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在魂灵中发出呐喊:
“前辈!前辈救我!求您……救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急切。
那神秘存在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感知着外界的情况。
片刻后,那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黑水狱……封灵符……啧啧,还真是……狼狈啊。你修魔功了?。”
来不及思索识海中存在为何会知道黑水狱,叶凌神念剧烈波动:
“前辈!晚辈知错!但……但晚辈不能死在这里!他们诬我残害同门,祸乱圣地!可我没有!我修魔功,只为重塑根基!求前辈施展神通,助晚辈脱困!此恩此德,叶凌永世不忘!”
他将自己放到了最卑微的位置,只求一线生机。
神秘存在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
“你想脱困?谈何容易。此地禁制,是极道强者的手笔。以我如今的残魂状态……”
叶凌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但下一刻,那声音话锋微转: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绝境之中,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只是……看你是否付得起代价了。”
代价?
叶凌神魂一凛,但此刻他已无暇多想。
“无论何种代价!只要前辈能助我脱困,晚辈万死不辞!”
“唉……”
神秘存在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不再多言。
随即,叶凌感到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亘古凉意的气流,自识海深处悄然流出,并非冲击禁制,而是如同最细腻的丝线,缓缓浸润向他那布满裂痕、近乎枯竭的经脉与丹田。
气流所过之处,那肆虐的玄冰寒意竟被稍稍驱散,剧痛也减轻了半。
虽然力量依旧被禁锢,伤势依旧沉重,但那种濒死的绝望感,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细微变化强行遏制住了。
黑暗中,叶凌猛地睁开了眼睛,尽管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但他的眸底,却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却执拗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