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钱昕昕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
迟茜喘着粗气,压低声音,如同惊惧的耳语:“我……我偷听到了严殷城和一些人的谈话……不是一次……是关于你父亲……钱裴先生的事!”
钱昕昕的心脏猛地一跳!又是父亲!
“他们说了什么?!”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急促。
“我……我没听全……他们很警惕……”迟茜恐惧地摇头,“但我听到他们提到……提到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还提到了……‘纪家’……和……和一笔很大的‘封口费’……好像和一个姓钟的人有关……”
姓钟!钟助理!和纪澜提供的线索对上了!
钱昕昕的呼吸几乎停滞,血液涌上头顶。她死死盯着迟茜:“还有呢?!说话的人是谁?!有没有提到具体名字?!”
“声音……声音处理过……我听不清……”迟茜哭道,“但我记得……其中一个人,手上戴着一块很特别的表……表盘上好像……好像有个红色的蝎子图案……”
红色的蝎子图案?!
钱昕昕的脑子飞快搜索着记忆。她从未见过纪旌戴过有这种图案的表!纪家的人似乎都没有这个习惯!
这不是纪家!或者说,不完全是纪家!还有别人参与?!
“你还知道什么?!”钱昕昕逼问,声音发紧。
“我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迟茜瘫软下去,靠在隔间板上,绝望地哭泣,“钱总,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求求你,看在我告诉你这些的份上,帮我离开国内!严殷城完了,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会杀我灭口的!求求你了!”
就在这时,洗手间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几个女人说笑的声音。
迟茜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捂住嘴,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对着钱昕昕拼命摇头,用口型无声地哀求:“救我!求你!”
钱昕昕大脑飞速运转。迟茜的话真假难辨,但关于钟助理和那块蝎子表的信息,与她掌握的线索吻合度极高,不像凭空编造。她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外面的说笑声越来越近。
钱昕昕迅速做出决定。她压低声音对迟茜道:“想办法留在会所,找个地方躲起来。结束后,我会让人接应你。别耍花样!”
迟茜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拼命点头。
钱昕昕不再犹豫,立刻推开隔间门走了出去,与正要进来的几位名媛打了个照面。她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走到洗手台前,假装洗手,透过镜子看到迟茜低着头,快步从另一个方向溜出了洗手间。
她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全是冷汗。蝎子图案的手表……不是纪家……那会是谁?严殷城?陆霆深?还是那个一直藏在最深处的、连严殷城和陆霆深都可能只是棋子的幕后黑手?
信息量巨大,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补了补妆,确认看不出任何异样,才转身走出洗手间。
刚走出门口,就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纪煜正站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脸色不太好看,眼神深邃地看着她:“怎么去了这么久?不舒服吗?”
他的语气带着关切,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钱昕昕的心脏猛地一缩。
纪煜的目光像探照灯,牢牢锁住钱昕昕,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走廊柔和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莫测。
钱昕昕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他听到了多少?还是仅仅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而起疑?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甚至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抱怨:“里面人有点多,排队。而且……”她微微蹙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可能还是有点没缓过来,有点头晕,在里面缓了一下。”
她巧妙地将时间拖延归咎于客观原因和自身不适,合情合理。
纪煜的视线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伸手自然地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语气放缓了些,带着坚持:“还是不舒服?我就说不该来这种闹哄哄的地方。走吧,我们回家。”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淡淡的酒气,一如既往的具有侵略性和占有欲。
若是平时,钱昕昕或许会安心,但此刻,这怀抱却像烙铁一样烫得她想要逃离。
“不用那么早回去,”她借由整理头发的动作,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脱身,“我没事了,就是刚才有点闷。出去透透气就好。你不是还要和赞助商谈事情?”
她不能现在就走。迟茜还躲在会所的某个角落,她必须留下来,确保能接应到她。
那个带着“红色蝎子”图案手表的神秘人,是突破所有迷雾的关键!
纪煜看着她避开自己触碰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悦和更深沉的疑虑,但脸上却露出无奈又纵容的笑容:“那些事哪有你重要。不过……既然你想再待会儿,那就再待会儿。”他抬手,极其自然地帮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我陪你去露台透透气?”
他的动作亲昵依旧,眼神却比平时更加深邃,仿佛在平静湖面下涌动着暗流。
钱昕昕无法再拒绝,只能点头:“好。”
纪煜揽着她,穿过喧闹的宴会厅,走向侧面的露天平台。他的手掌温热地贴在她腰后,看似呵护,却带着掌控力。
露台上夜风清凉,吹散了室内的燥热和酒气。
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三三两两的宾客在此处低声交谈,比室内安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