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年十二月的长安，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很快便覆盖了整个城池，将朱雀大街、大明宫、平康坊的府邸都裹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仿佛要将这座城市的污垢和黑暗都掩盖起来。
班哲站在府邸的庭院中，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手中握着一把扫帚，正默默地清扫着庭院里的积雪。自从上次遭遇幽荧教教徒袭击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班哲三人更加谨慎，阿彪加强了府邸的守卫，马泽在太医院继续收集宦官克扣药材的证据，而班哲则依旧每日去宫中设坛祈福，只是在祈福之余，也在暗中观察鱼朝恩和李辅国的动向，希望能找到他们勾结的证据。
可半个月过去了，他们却没有任何收获。鱼朝恩和李辅国行事越发谨慎，平日里很少见面，就算见面，也只是在宫中谈论政务，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太医院的药材依旧被宦官克扣，前线传来的消息也越来越糟糕，叛军不仅没有被平定，反而占领了更多的城池，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师兄，外面雪这么大，你怎么还在扫雪？快回屋吧，别冻着了。”阿彪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走了过来，披在班哲的身上。
班哲停下手中的扫帚，看着庭院里洁白的积雪，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趁着扫雪，让自己冷静一下。这半个月来，我们一点进展都没有，鱼朝恩和李辅国依旧在朝堂上为所欲为，前线的战事也越来越糟，我心里实在是着急。”
阿彪拍了拍班哲的肩膀，语气沉重：“我知道你着急，可我们也没有办法。鱼朝恩和李辅国权势滔天，我们在长安没有根基，想要收集他们的证据，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府邸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名仆役快步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老爷，外面有一个来自白马山寨的人，说有要事求见，还带来了一封杨石大人的密信。”
“杨石恩师的密信？”班哲心中一惊，杨石是他的恩师，也是白马祭师团的前任大祭师，自从他离开白马山寨入京后，便一直由杨石恩师驻守山寨，保护着山寨的百姓和祭师团的成员。如今突然收到杨石恩师的密信，想必是山寨出了什么大事。
“快，快把他带进来！”班哲连忙道。
很快，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年轻人跟着仆役走了进来。年轻人约莫二十岁左右，脸上带着风霜之色，身上还沾着雪花，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他看到班哲，立刻跪了下来，语气急切：“小人见过班祭师！小人是白马山寨的护卫，奉杨石大人之命，前来给您送密信！”
班哲连忙扶起年轻人：“快起来，杨石恩师怎么样了？山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年轻人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封用蜡封好的密信，递给班哲：“杨石大人一切安好，只是山寨最近遇到了麻烦。地方官以‘祭师团私藏兵器，意图谋反’为由，多次派人到山寨搜查，还故意刁难山寨的百姓，不让他们下山购买粮食和药材。杨石大人多次派人去县衙交涉，可地方官根本不予理会，还说若是班祭师不尽快回山寨，就要派兵围剿山寨！”
“什么？”班哲接过密信，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快速打开密信，杨石恩师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信中的内容与年轻人所说的一致。杨石恩师在信中说，地方官是受了长安某位官员的指使，才故意刁难白马山寨，目的就是逼迫班哲回山寨，从而失去在长安的职位，无法再与鱼朝恩和李辅国抗衡。杨石恩师还说，山寨的百姓已经快断粮了，药材也所剩无几，若是再得不到援助，恐怕会出大事。
班哲看完密信，心中怒火中烧。他没想到鱼朝恩和李辅国竟然如此阴险，在长安无法扳倒自己，竟然派人去白马山寨刁难百姓，逼迫自己回山寨。白马山寨是他的根，那里有他的恩师、兄弟和百姓，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山寨陷入危机。
“师兄，怎么了？是不是山寨出了什么大事？”阿彪看到班哲脸色难看，连忙问道。
班哲将密信递给阿彪和随后赶来的马泽，语气沉重：“杨石恩师在信中说，地方官受了长安某位官员的指使，故意刁难白马山寨，不让百姓下山购买粮食和药材，还威胁说若是我不尽快回山寨，就要派兵围剿山寨。”
阿彪和马泽看完密信，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肯定是鱼朝恩和李辅国搞的鬼！”阿彪气愤地说，“他们在长安无法奈何我们，就去为难山寨的百姓，实在是太卑鄙了！”
马泽也皱着眉，语气担忧：“山寨的百姓已经快断粮了，药材也所剩无几，若是我们不尽快回去援助，恐怕会有很多人饿死、病死。”
班哲沉默了，他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是回白马山寨，就意味着他要放弃在长安的职位，失去与鱼朝恩和李辅国抗衡的机会，日后想要再入京，恐怕难如登天；可若是不回山寨，杨石恩师和山寨的百姓就会陷入危机，他身为白马祭师团的大祭师，绝不能见死不救。
“师兄，我们还是回山寨吧！”阿彪语气坚定，“长安这个地方，黑暗腐败，我们就算留在这里，也未必能扳倒鱼朝恩和李辅国。不如回山寨，保护好恩师和百姓，等日后有机会，再回来为大唐除害！”
马泽也点了点头：“阿彪说得对，山寨的百姓更需要我们。而且，杨石恩师是你的授业恩师，你更不能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班哲看着手中的密信，心中十分纠结。他想起了离开白马山寨时，杨石恩师对他说的话：“班哲，你是白马祭师团的希望，也是大唐的希望。你入京后，一定要为百姓谋福祉，为大唐除奸佞，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若是现在回山寨，岂不是辜负了恩师的期望？可若是不回山寨，恩师和百姓就会陷入危机，他又怎能安心？
“我再想想。”班哲缓缓道，他需要时间，来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年轻人见班哲犹豫不决，连忙道：“班祭师，您快做决定吧！山寨的百姓已经快撑不住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班哲深吸一口气，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杨石恩师和山寨的百姓。可他也不想放弃在长安的机会，毕竟这里是大唐的都城，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有机会扳倒鱼朝恩和李辅国，为百姓谋福祉。
“你先下去歇息吧，一路上辛苦了。”班哲对年轻人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年轻人点了点头，跟着仆役下去歇息了。
庭院里只剩下班哲、阿彪和马泽三人。雪花依旧在飘落，将他们的头发和肩膀都染成了白色。
“师兄，你到底在犹豫什么？”阿彪忍不住问道，“山寨的百姓都快饿死了，我们不能再拖延了！”
班哲看着阿彪，语气沉重：“我不是不想回山寨，可我若是回了山寨，鱼朝恩和李辅国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他们会继续在朝堂上为所欲为，克扣药材，欺压百姓，前线的战事也会越来越糟，到时候受苦的，就不仅仅是白马山寨的百姓了，而是全天下的百姓！”
马泽沉默了，他知道班哲说得有道理。鱼朝恩和李辅国是朝堂上的毒瘤，若是不将他们除去，大唐只会越来越衰败，百姓也会越来越困苦。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彪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
班哲握紧了手中的镇岳刀，眼神坚定：“我不能回山寨，至少现在不能。我要留在长安，继续收集鱼朝恩和李辅国的证据，只要有了证据，我就能向陛下上奏，将他们扳倒。到时候，我再回山寨，帮助恩师和百姓解决困难。”
“可山寨的百姓等不了那么久啊！”阿彪急道。
班哲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可以先派人回山寨，送去一些粮食和药材，缓解山寨的危机。马泽师兄，你在长安人脉广，能不能想办法筹集一些粮食和药材？”
马泽点了点头：“我可以试试。我认识一些长安的药商和粮商，虽然他们不敢公开与宦官作对，但我可以用高价向他们购买粮食和药材，应该能筹集到一些。”
“好！”班哲道，“阿彪师兄，你挑选几名身手矫健的箭术祭师，让他们跟着这位白马山寨的护卫，将粮食和药材送回山寨。告诉杨石恩师，让他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扳倒了鱼朝恩和李辅国，就立刻回山寨。”
阿彪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阿彪离去的背影，班哲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扳倒鱼朝恩和李辅国，早日回山寨与恩师和百姓团聚。他知道，这个过程会异常艰难，但他不会放弃，因为他不仅是白马祭师团的大祭师，更是大唐的护国大祭师，保护百姓，匡扶正义，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