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的白马山,早已褪去了冬日的凛冽,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像雪一样覆盖在枝头,微风一吹,便簌簌落下,铺满了圣灵寺前的广场,连空气里都浸着清甜的花香。这一天,是白马山寨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祭师传承大典,整个山寨都笼罩在肃穆而庄严的气氛中,连平日里喧闹的孩子们,都乖乖地跟在父母身边,眼神里满是敬畏。
圣灵寺的正殿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朱红色的梁柱上缠着金色的绸带,神像前的汉白玉供桌上,三大法器被依次供奉:中央的圣灵珠泛着柔和的莹白光芒,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暖金色;左侧的圣灵法杖竖在雕花架上,杖身百年古木的纹理清晰可见,顶端的魂晶闪烁着细碎的光点,像是盛满了星光;右侧的魂纹玉璧则平放在锦缎上,玉璧上刻着繁复的“护民纹”,在光线下流转着淡淡的绿光。殿内点燃了十二根长明烛,烛火跳动,将法器的影子映在墙上,忽明忽暗,更添了几分神圣感。
殿外的广场上,早已挤满了山寨的百姓和祭师。百姓们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妇人们穿着新缝的蓝布裙,领口绣着简单的花纹;汉子们换上了浆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却依旧整洁;老人们则裹着厚实的棉袄,手里拄着打磨光滑的拐杖;孩子们也穿上了新鞋,蹦蹦跳跳地跟在父母身后,却不敢大声说话。祭师们身着统一的祭师礼服,素白色的长袍领口绣着完整的“护民纹”,腰间系着青色的腰带,整齐地站在广场两侧,神情庄重。广场中央,铺着一条鲜艳的红色地毯,从正殿门口一直延伸到广场的台阶下,地毯上还撒着新鲜的桃花瓣,像是一条通往传承的花路。
辰时三刻,随着一阵清脆的钟声响起,传承大典正式开始。老祭师周伯手持魂纹玉璧,缓缓走到正殿门口。他今日特意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祭师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金色的祥云纹,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木簪固定住。他运起魂术,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没有一丝杂音:“今日,举行白马祭师团传承大典,秉承历代祭师‘护民’初心,立林墨为下一任白马大祭师继承人!有请班祭师与林墨祭师!”
周伯的话音刚落,广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正殿门口。只见班哲身着紫色的大祭师礼服,这是白马祭师团最高等级的服饰,衣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白马踏云纹,腰间系着镶嵌着魂晶的玉带,手中握着圣灵法杖,从正殿内缓缓走出。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眼神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上的气息既庄重又亲切,让百姓们忍不住屏住呼吸。
林墨跟在班哲身后,他穿着浅灰色的祭师礼服,比班哲的服饰简单些,却依旧整洁。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是用后山的紫檀木制成的,上面刻着“祭法典籍”四个字,里面装着杨石大祭师留下的珍贵典籍。他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双手微微握紧,指节泛白,却依旧努力挺直脊背,眼神里满是坚定——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将接过守护山寨的重担,不能有丝毫退缩。
两人沿着红地毯,一步步走到广场中央的高台上。高台是用青石砌成的,上面铺着厚厚的锦缎,班哲转过身,面对广场上的百姓和祭师,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有老人们欣慰的笑容,有孩子们好奇的眼神,有祭师们坚定的神情,还有流民们感激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各位乡亲,各位祭师。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传承大典,不是为了权力的交接,而是为了将白马祭师团的‘护民’初心传承下去,为了让山寨的安宁能够永远延续下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像是在与大家轻声交谈,却又充满了力量:“十二年前,我还是个懵懂的少年,跟着杨石恩师在圣灵寺学习魂术。恩师曾对我说,‘祭师的手,要握法杖护百姓,不能握权柄争高低’。后来,洛阳城破,我们被迫离开家园,一路颠沛流离,却始终没有忘记恩师的教诲。回到白马山后,我们收纳流民、开垦荒地、建设山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大家能有一个安稳的家。”
班哲的目光落在林墨身上,眼神中满是期许:“现在,我已将山寨治理得初具规模,是时候把这份重担交给更年轻的人了。林墨祭师自加入祭师团以来,始终心怀百姓——洛阳之战时,他为了保护流民孩童,独自对抗幽荧教教徒,身受重伤却毫无怨言;山寨建设时,他主动带领年轻祭师帮百姓搭建房屋,熬制汤药。他聪明、勤奋、有担当,有能力、有决心守护好白马山寨,守护好大家。”
说完,班哲对着林墨轻声道:“林墨,你上前一步。”
林墨立刻走到班哲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掌心向上,恭敬地等待着。班哲将手中的圣灵法杖缓缓递到他手中,法杖的重量透过掌心传来,带着温润的魂力,像是有生命般与他的魂息呼应。林墨握紧法杖,抬起头,看着班哲,眼神坚定而真诚:“弟子林墨,定不负班祭师的期望,不负山寨百姓的信任,此生定以‘护民’为己任,守护白马山,守护每一位百姓!”
班哲弯腰扶起他,声音变得更加严肃,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林墨,你要记住,圣灵法杖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责任的象征。它的杖身,刻着历代祭师守护百姓的故事;它的魂晶,凝聚着百姓对安宁的期盼。你握着它,就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百姓有难时,你要第一个冲上去;山寨有危时,你要坚守到最后一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广场上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法器是工具,魂术是手段,唯有‘护民安世’的信念,才是圣灵寺真正的传承。你要永远记住,我们祭师的职责,是守护百姓的生命,不是争夺朝堂的权力;是驱散黑暗的邪秽,不是制造人间的混乱。就算以后遇到再多的困难,就算面对再强大的敌人——无论是叛军残兵,还是幽荧教余孽,甚至是昏聩的朝廷,你都不能忘记这份初心。”
“如今,安史之乱虽暂平,但河北、河南仍有残兵流窜,幽荧教的余孽还在暗中作祟,朝廷的奸臣未除,苛捐杂税依旧压得百姓喘不过气,乱世并未真正结束。”班哲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却又很快被坚定取代,“若有一天,朝廷再次昏聩,派兵来欺压百姓;若叛军再起,战火蔓延到白马山;若妖雾笼罩,邪术危害百姓——你需记住,山寨的百姓,才是我们最该守护的‘天下’。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守住这片净土,守住百姓的安宁,不能让他们再经历流离失所的痛苦。”
林墨举起手中的圣灵法杖,法杖顶端的魂晶在阳光下愈发耀眼。他运起魂术,声音洪亮而坚定,传遍了整个广场,甚至传到了远处的新寨:“弟子林墨,定牢记班祭师的教诲,坚守‘护民’初心,守护白马山寨,守护百姓安宁!若违此誓,魂散魄离,永不得入圣灵寺,永不得见白马山!”
广场上的百姓和祭师们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和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白马山的山谷间。“林墨祭师!”“守护山寨!”“守护百姓!”的呐喊声此起彼伏,老人们激动地抹着眼泪,孩子们也跟着大喊,连空气中的桃花香,都像是变得更加热烈。
周伯走上高台,手中捧着那本杨石留下的祭法典籍。典籍的封面是深蓝色的丝绸,上面绣着金色的魂纹,边角已经有些陈旧,却依旧透着股庄严的气息,书页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圣灵草——那是杨石生前特意夹进去的,说是能“护典籍,传初心”。他将典籍轻轻放在林墨手中,轻声说:“这是历代祭师的智慧结晶,里面不仅记录了魂术、魂阵、草药疗愈的方法,更重要的是,记录了每一代祭师守护百姓的故事,以及‘护民’理念的传承。你要好好保管,时常翻阅,认真学习,将来再将它传承给下一代值得信任的祭师,让白马祭师团的初心,永远不会中断。”
林墨双手接过典籍,指尖轻轻拂过封面的丝绸,像是在触碰一段珍贵的历史。他郑重地对周伯点头:“弟子定不负周伯的期望,将祭师团的传承永远延续下去,不让恩师们的心血白费。”
接下来,林墨走下高台,沿着红地毯走到广场的边缘,面对百姓们,深深鞠了一躬。他的动作标准而真诚,没有丝毫架子:“各位乡亲,以后我就是白马祭师团的继承人了。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但我会像班祭师、周伯一样,尽我所能,守护好山寨的每一寸土地,守护好大家的每一份安宁。若是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若是大家有任何需求,都可以随时找我提意见,我一定认真听取,努力改进。”
百姓们纷纷开口,声音里满是信任和鼓励。之前从河北逃来的王大牛,大声说道:“林墨祭师,我们相信你!你之前帮我娘治病,还教我们‘清心咒’,我们知道你是个好人,一定能守护好山寨!”
李婆也擦着眼泪,笑着说:“是啊,林墨祭师是个好孩子,心善,又能干。有你在,我们放心!以后山寨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传承大典结束后,百姓们渐渐散去,有的还在广场上讨论着刚才的场景,有的则带着孩子去采桃花,广场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却多了几分温馨。高台上,只剩下班哲、阿彪、马泽、周伯和林墨五人。
阿彪走上前,拍了拍林墨的肩膀,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好小子,以后山寨的安全就多靠你了!护寨队这边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不管是巡逻还是御敌,我们都绝不含糊!”
马泽也笑着点头,手中还拿着一小包圣灵草种子:“以后医祭院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不管是草药种植,还是百姓看病,我们一起商量,一起解决,绝不让百姓因为病痛受苦。这包种子你拿着,是新培育的圣灵草品种,长势更快,药效也更好,以后草药区就靠你多费心了。”
周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神温和地看着林墨:“林墨,以后有不懂的地方,无论是魂术、魂阵,还是祭师团的历史,都可以来圣灵寺找我。魂术的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护民’的理念也需要慢慢体会,不能急,要一步一步来,把基础打牢。”
林墨看着眼前的几人,心中满是感动。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整个祭师团,有整个山寨的百姓在支持他。他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红:“谢谢阿彪师兄,谢谢马泽师兄,谢谢周伯。有你们在,我心里踏实多了。我会努力的,不会让大家失望。”
班哲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平静和欣慰。他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杨石恩师的遗愿,将“护民”的初心成功传承给了下一代。就算未来有一天,他不在了,林墨和其他年轻祭师也会继续守护白马山寨,继续将“护民”的理念传承下去,让这里永远成为百姓的安居之地。
“传承只是开始,不是结束。”班哲开口说道,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守护山寨的路还很长,以后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我们这些老家伙,会继续为你们保驾护航,为百姓创造更好的生活;林墨,你要带着年轻祭师们,多向百姓学习,多为百姓做事,做好榜样,让‘护民’的初心,在每一代祭师心中扎根、发芽、生长。”
众人纷纷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寨——居住区的木屋整齐排列,炊烟袅袅;耕作区的麦田绿油油的,农夫们正在田间劳作;草药区的圣灵草长势正好,药香弥漫;练兵场传来护寨队员的呐喊声,充满了活力。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广场上的桃花依旧在飘落,粉色的花瓣落在他们的肩上、头发上,像是在为这场传承大典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班哲知道,白马祭师团的故事,还会继续下去;白马山寨的安宁,也会永远延续下去。只要“护民”的初心不变,只要百姓和祭师团结一心,就算面对再大的风雨,这片土地也永远会是乱世中最温暖的净土,永远会是百姓们最安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