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这天,天色刚亮,韩峥便早早起身。他直接就去部队食堂买的早餐,这时林晚也起来了,两人简单吃了早饭——白面馒头,就着咸菜和米粥。韩峥临出门前,看了眼收拾得窗明几净、处处透着用心的家,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肯定:“别太累,等我回来。”
“知道了,你放心吧。”林晚送他到门口,语气从容。
韩峥走后,林晚又将屋里屋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疏漏。沙发上的确良布坐垫铺得平整,收纳柜台面上铺着的白色钩花纱布一丝不苟,窗台上那个粗陶罐里插着的几支淡紫色野花,为房间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淡蓝色的窗帘在晨风中微微拂动。整个家,简约却处处透着女主人的巧思与整洁。
约莫十点钟,院门外就传来了李秀娥爽朗的声音:“晚晚!忙着呢?姐来给你搭把手!” 话音未落,人已经挎着个小竹筐走了进来。
一进堂屋,李秀娥就“哎呦”一声,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啧啧称奇地四下打量:“我的个老天!晚晚,你这……你这收拾得也太好了吧!” 她几步走到沙发前,摸了摸那平整的坐垫,又走到收纳柜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洁白的纱布,“这布置,这讲究劲儿!还有这花……哎呦喂,我这咋感觉不像在咱家属院,倒像是进了城里那干净敞亮的楼房了!韩团长可真是娶了个仙女儿似的媳妇儿,太会过日子了!”
林晚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李姐,您快别夸了,我就是随便弄弄,图个整齐。”
“这哪是随便弄弄?这叫心灵手巧!”李秀娥把手里的小竹筐递过来,“给,家里自己种的毛豆,刚摘的,嫩着呢,添个菜。”
“谢谢李姐!”林晚接过这水灵灵的毛豆,心里感激。
寒暄过后,两人便开始忙活起来。林晚将昨天发好的面盆搬出来,李秀娥一看那发得蓬松柔软的面团,又是一顿夸:“这面发得真好!一看就是好手艺!蒸馒头交给我,保准蒸得又白又胖!” 她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开始揉面、做剂子、上笼屉,动作麻利得很。
林晚则系上围裙,开始处理食材。她先把买回来的排骨清洗干净,准备焯水。又将五花肉、白菜、土豆、青椒等一一清洗、切配。两人一个在灶台边揉面,一个在水池旁洗菜,配合默契,厨房里顿时充满了忙碌而温馨的气息。
正忙着,刘梅也抱着孩子,提着一篮子嫩绿的菠菜来了。“晚晚,李姐,我没来晚吧?”她笑着走进来,看到井然有序的厨房和忙碌的两人,也松了口气,“哟,都干上了!我带了点菠菜,看能做个汤不。”
李秀娥见她抱着孩子不方便,立刻朝院外喊了一嗓子,把她家两个半大的小子叫了进来:“去,带你刘梅婶子家的小宝在院里玩,仔细看着点,别磕着碰着!” 两个小子响亮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引着蹒跚学步的小宝到院子里玩去了。
孩子有人看顾,刘梅也腾出手来。“我干啥?”她问。
林晚正好拿出一小袋花生米:“梅姐,那你帮我把这花生米剥了吧,等下我用油炸一下,是个下酒菜。”
“行,这个我在行。”刘梅接过花生米,坐在小凳子上,熟练地剥了起来。
三人一边忙活,一边说着家常话,气氛融洽。林晚算过了,韩峥请了三位营长、两位连长和一位指导员,都带家属的话,光大人就有十位,加上可能带来的几个半大孩子,得分两桌坐才宽敞。大人一桌在客厅,小孩一桌可以安排在卧室,用新打的收纳柜当桌子也凑合。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林晚留李秀娥和刘梅吃饭,两人都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家里都做着饭呢!”
“就是,你这晚上还有大事,我们哪能在这儿吃,你赶紧随便弄点自己吃,别管我们。”
都知道这年代谁家都不宽裕,请客更是要耗费不少,两人都体贴地告辞回家了,说好下午早点过来帮忙。
林晚自己简单下了碗面条解决了午饭,小憩片刻。
下午两点刚过,李秀娥和刘梅果然又来了。李秀娥不仅人来了,还让她家大小子帮着,把自家那张平时吃饭的方桌也给搬了过来。刘梅也把家里能凑的凳子都拿来了。这样,加上林晚家原有的桌椅,分设两桌便绰绰有余了。
三人再次投入战斗。林晚将焯好水的排骨下锅,加入酱油、料酒、姜片、葱段和少许糖,开始小火慢炖,很快,浓郁的肉香便弥漫开来。李秀娥帮忙把之前卤好的猪蹄、鸡爪和鸡蛋从陶罐里捞出来,切成合适的大小,拼了满满一大盘,卤香四溢,色泽诱人。刘梅则把菠菜摘洗干净,花生米剥好。
接着,林晚开始煮毛豆,水里只放了盐和几粒花椒,最大程度保留毛豆的清香原味。煮好的毛豆碧绿诱人,捞出来晾着。她又拿出空间里的黄瓜,拍了切段,加上蒜泥、醋、盐和一点点香油,拌了个清爽的拍黄瓜。
时间一点点过去,准备工作基本就绪。排骨在锅里咕嘟着,散发的香气越来越醇厚。眼看着客人们快到了,林晚开始准备最后一道,也是她打算作为压轴的水煮鱼。她将片好的鱼片再次抓匀,准备好豆芽(终于派上用场!)、白菜心以及大量的辣椒花椒。
就在她刚把炒香底料的油烧热,准备下鱼骨熬汤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韩峥沉稳的说话声,夹杂着其他男子爽朗的笑声和女眷们轻柔的交谈声。
李秀娥机灵地往窗外一瞧,立刻压低声音笑道:“来了来了!韩团长他们回来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一丝紧张,手上动作不停,将鱼骨“刺啦”一声滑入滚热的红油中,更大的香气瞬间爆开。她回头对李秀娥和刘梅露出一个感激又镇定的笑容:“正好,这边马上就好。李姐,梅姐,麻烦你们先帮忙招呼一下。”
她自己则稳站在灶台前,准备用这道火辣鲜香的水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