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库城高站的铁军挂断了顾悦的电话,胸腔剧烈起伏。
刚刚顾悦带来的线索对他们来说真是个天大的线索。
本以为只能守着薛志这一条线,一条道跑到黑。谁知顾曦顾悦那边竟然真的找到了海通装运场地的监控视频。
并且,十分幸运的在长达四十八小时的视频当中发现了那短短五秒钟的拼接痕迹。
在视频的小小角落里,刚刚还在左手提着水壶的人,手上没有任何动作地,在下一秒钟就换成了右手拿着水壶。
其他的画面都完美得像是真实的监控视频。
就是这一点小破绽却能被顾曦不经意地捕捉到,实在是老天眷顾他们。
铁军感叹着,心中不免对这次探查更加有信心,即使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合眼,此刻仍旧精神抖擞。
他已经交代了顾悦去找他刚刚才帮助过的吴亮寻求帮助。
吴亮虽是民警,但铁军可记得在警校里,若论起可视化追踪,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得过吴亮!
想来,这种监控造假的小案子,不到半天时间,他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勤劳的小商贩们陆陆续续出摊,各种美食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勾的铁军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虽然看着皮薄馅大的小馄饨很眼馋,但铁军知道自己一定得去真薛志家门口蹲守,他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坐下来去慢慢享受一顿早饭。
于是,他迅速找老板买了两个烧饼,装在口袋里,便重新发动车子来到薛志家门前。
“吱”
车子刚刚刹住停下,不远处大红门的小院子里便传来止不住的狗叫声。
“招财!乱叫什么,再乱叫,把你杀了吃肉!”
一中气十足的男声从院里传出来。
随后,铁军便下了车,车门虚掩着没有关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再次惊动里面的看门狗。
他不断确认小院儿的门牌号与资料上写的是否一致。
在他悄悄向小院儿走去时,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发出很轻微的“哗啦”一声,却还是被院子里的招财听到,一瞬间,招财便又狂吠起来。
铁军快速把脚移开,身体紧紧贴住小院的墙,尽量隐蔽自己身形。双手成拳呈戒备状态。
片刻后,小院里传来开门以及摔门声。
随之而来的又是那个男人的咒骂,紧接着是狗子的叫声。
“再乱叫就杀掉你,呸……”
“吱呀”的开门声再度响起,“砰”地关上,铁军没有轻举妄动,静静靠着墙等待了片刻,才后退几步,随后猛的冲跑到院墙。
借着助跑的惯性,一个跃起,强壮的手臂挂在院墙上。
铁军没有立刻翻身越过,而是保持着双臂挂墙的姿势观察着小院里的一切。
招财正被拴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没有刚刚看门守院狂吠的精气神,此时它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从招财起伏着的腹腔来看,铁军才能确认这只忠心的狗还活着。只是或许刚刚被那个男人打得太重了,连站也站不起来。
铁军从墙上拿起一块小石头,敲击着院墙,发出“哒哒”声。他可以看到,招财的耳朵动了动,但没有力气再对这种不正常的声响做出反应。
铁军确认了狗不会再把人叫出来,这才翻越过院墙,跳落至地面上。
他慢慢朝主屋的方向潜过去。招财感觉到有人进了院子,嘴巴里发出沉闷的呜呜声,可屋里的人已经呼呼大睡,顾不上招财的示警。
透过窗帘的缝隙,铁军看见屋里的床上躺着两人,一男一女,女人是资料上真薛志的妻子,那男人却明显不是薛志。
两人搂抱着,呼呼大睡。
“真薛志去了哪里?”
铁军没有打算再去其他房间找一找薛志。
如果薛志在家,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的妻子与其他男人睡在一张床上?铁军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小院儿里已经找不到薛志了。
明明他刚刚才与薛志通过电话,明明薛志当时回答的就是待在了家中,只不过过去四个小时,真薛志就不见了?
铁军刚刚准备离开,却一眼看见了屋子里床头柜子上放着一摞厚厚的长方形卡片。
虽然距离很远,但仍旧可以从最上方的一张的花纹颜色判断出,这一沓有极大的可能就是他要查的被买来的身份证。
原本只是来库城寻找薛志,期望能从他这里找到些身份证买家的线索,好从这个买家手中再查出假薛志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这一趟库城之行,虽然没有找到真薛志,却直接跳过一环,找到了身份证买家……
既然找到了证据,那么他必须尽快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立刻对屋里还在睡着的男人展开抓捕!
铁军仍旧轻手轻脚往院墙方向退,但意外地在距离墙角不远处的大树下发现了湿润的泥土。
这与整个院子干燥坚硬的土地很不一样。
铁军随手捡起来一根树枝,轻轻戳了戳大树下,发现这泥土松软得很,像是刚刚铺上去的新土……
库城夏季空气干燥,当地人甚至会在夏季因为高温少雨而鼻腔干裂,因此库城八月底的空气绝对不可能带有潮湿的腥味儿。
铁军嗅觉虽不敏锐,在院子里待了这么久都没有闻到异常的味道。
但此刻站在这棵大树下,即使他的鼻子再差,即使院子里有明显的被蚊虫药喷洒过后的味道,铁军也嗅到了空气中夹杂着的铁锈味儿……
他将那根木棍狠狠向泥土下方插进去,再用力拔出来。
他将木棍上的底层泥土轻轻撵开,果不其然,手指上很快就出现了不属于泥土的暗红色!
*
“你醒了?”
齐遇正在对岑岁的腿进行最后的固定,见岑岁醒过来,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怎么晕倒了?”
岑岁说了句话,喉咙有些干痛,忍不住地咳了两声。
“你在K国时饿了很久么?竟然低血糖晕倒了?”
岑岁想了想,除了被罗西带到K国的第一晚她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剩下几天,她几乎就没怎么进食。
饿了许多天,虽然在弗德的公馆里吃了些糕点餐食,但在经历机场那一夜的担惊受怕之后,胃里少的可怜的食物被消耗殆尽。
虚弱的身体在饥饿与惊吓之下,产生了极大的反应,血糖急剧下降,在终于抵达安全地界之时,支撑不住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