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禁闭室的角落,手指贴着魔杖边缘缓缓滑动。石墙吸走了大部分光线,只有高处窄窗透进一点灰白的暮色,落在他肩头的黑袍上。他没有动,呼吸平稳,像是早已习惯这种沉默的囚禁。
半小时前,礼堂的喧嚣还在耳边回荡。佩妮站在高台上,记忆球悬浮在空中,画面一遍遍重播着教授递出符文图纸的瞬间。他从礼堂后方走出,挡在她身前,魔杖握紧,却没有真正出手。规则已经启动,不需要他再用暴力收场。
可现在,他被关在这里。
名义上是因“言语冲突”触犯校规,实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反击的开始。保守派不会容忍一个斯莱特林学生当众揭发教授,哪怕那学生姓伊万斯,哪怕她身后站着半个霍格沃茨的舆论。
门锁轻微一响。
他抬眼。
门被推开一条缝,克莱门特闪身进来,反手将门锁死。他脸上还残留着福灵剂泼洒后的红痕,眼神却带着一股狠劲,像是要把之前丢掉的脸面一次拿回来。
“现在没人管你了。”他低声道,脚步向前逼近,“把密文交出来。”
斯内普没答话,只是将魔杖轻轻转了个方向,杖尖朝下,贴着掌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克莱门特冷笑,“你昨晚在魔药室熬了整夜,熬的是什么?不是福灵剂,是追踪用的回流引魔。你在准备后路,对吧?但你忘了一件事——密文不属于你,它属于斯莱特林正统血脉。”
斯内普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刀刃贴着冰面划过:“你连魔药课期末考都靠抄笔记过,也配谈‘正统’?”
克莱门特脸色一沉,魔杖猛地抬起:“别逼我动手。”
“那你动手。”斯内普缓缓站直,“看看是你先念出咒语,还是我先触发预设。”
话音未落,他左手指尖在魔杖上轻点两下,一道极淡的银光顺着地面蔓延而出,无声无息地钻入墙角的魔药架底座。
克莱门特迟疑了一瞬,随即冷笑着举起魔杖:“昏迷咒——”
他刚念出前半句,魔药架突然发出一声闷响,整排密封瓶剧烈晃动。最上层的一瓶金色液体猛然炸裂,福灵剂如瀑倾泻,正中他的面部。
“啊!”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魔杖脱手砸在地上。他抬手抹脸,可那液体已渗入皮肤,视线瞬间扭曲。他看见自己被校长当众宣布停学,看见级长架着他穿过走廊,学生们指指点点,佩妮站在窗边冷笑。
“幻觉?”他嘶吼,“这是违规魔药!你敢用禁制品攻击学生?”
“我没攻击你。”斯内普走上前一步,声音冷静,“是你擅闯禁闭室,威胁在校学生交出机密文件,并试图施放昏迷咒。而我,只是启动了霍格沃茨允许范围内的防御性魔药机制——昨夜我已在架体布下感应回路,任何未经授权的接近都会触发倾倒。”
“放屁!”克莱门特挣扎着想爬起,可幻觉仍在持续,他眼前不断闪现自己被家族除名的画面,“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早知道我会来!”
“那你可以解释,为什么是你打开了这扇门?”斯内普垂眼看着他,“为什么是你锁死了出口?为什么是你先举起魔杖?”
门突然被推开。
麦格教授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她扫了一眼满地的药液,又看向狼狈倒地的克莱门特,最后目光落在斯内普身上。
“禁闭室不是决斗场。”她说。
克莱门特立刻挣扎着开口:“他用魔药泼我!这是攻击!他应该被开除!”
斯内普没有争辩,只是抬起魔杖,轻轻在空中画了个圈。
一道微光扩散开来,空气中浮现出刚才的画面:克莱门特潜入、锁门、逼近、威胁、举杖施咒,而他自己始终站在原地,直到魔药自动倾倒。
麦格教授眯起眼,抬手补上一道记忆回溯强化咒。画面更加清晰,连克莱门特说话时的唇形都一清二楚。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斯莱特林扣五十分。克莱门特,停学一周,返校后接受魔法部行为审查。”
“教授!”克莱门特声音发抖,“我是被逼的!是有人让我来的!”
“那就把那个人的名字报出来。”麦格教授冷冷道,“否则,处罚即刻生效。”
克莱门特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
两名级长很快赶到,将他架起。他一路挣扎,嘴里还在念着“密文”“血脉”“正统”,可声音越来越弱,直到被拖出走廊尽头。
麦格教授转向斯内普:“你早就设好了陷阱。”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他将魔杖收回袖中,“密文是霍格沃茨档案馆的借阅物品,受三级保密条例保护。任何人试图强行获取,都会触发记录。”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道:“你比你以为的更懂得规则。”
斯内普没接话。
她转身离开,脚步沉稳。石廊恢复寂静。
他低头看了看手,指尖还沾着一点未擦净的药渍。福灵剂的光泽在暮色中微微闪烁,像某种预警。
他没去擦。
转身走出禁闭室时,他脚步没有停顿。长廊两侧的火把依次亮起,映得黑袍边缘泛出暗红。他穿过主厅,绕过雕像走廊,走向高阶学生区。
就在他经过二楼拐角时,指尖忽然一颤。
魔杖在袖中轻微震动。
不是错觉。
某种熟悉的魔力波动正从上方传来——微弱,断续,像是被刻意遮蔽过的信号。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通往天文台的螺旋阶梯。
那波动,和昨夜他在魔药室检测到的异常频率一致。
他抬脚踏上第一级台阶。
石阶尽头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吹动了他的衣角。
他继续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