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九点十五分的血焰
时间凝固了。
废铁与霉斑的腥臭，机械鼠钻头刺耳的嗡鸣，胖子粗重的喘息，老吴喉咙里野兽般的嗬嗬低吼…所有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陆辰的视野里，只剩下黑暗角落中，那台报废机床旁，半埋在垃圾堆里的——老式机械闹钟。
惨淡的月光吝啬地勾勒着它锈蚀的轮廓。破裂的玻璃表蒙下，两根早已停止的指针，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表盘上。
时针，停在“9”。
分针，钉在“3”。
九点十五分。
1998年6月29日，九点十五分。
前世，千亿总裁陆辰，在南滨市天际大厦顶层，像一片破败的落叶，从冰冷的玻璃幕墙边缘坠落。耳边最后的声音，是呼啸的风声，以及…那扇通往天台、被狂风吹动的老旧铁门，发出的、令人牙酸的——
吱嘎…吱嘎…
就是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扇门！
一股寒意，比归源意志的冰冷更甚，瞬间冻结了陆辰的血液，直冲头顶！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剧痛的胸腔，带来窒息般的眩晕。
为什么？为什么深红标记制造的涟漪，会让他“听”到那扇门的声音？为什么这个废弃仓库里，会有一个停止在九点十五分的闹钟？是巧合？还是…某种冰冷的、早已写定的宿命？！
“警告！容器K-7…生命维持…倒计时…2分17秒…”林薇混乱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死亡宣判，如同丧钟在陆辰混乱的意识中敲响。
艾莉克希娅！她的时间快到了！
“吱——！！！”
刺耳的尖啸将陆辰从瞬间的恍惚中惊醒！一只锈蚀机械鼠摆脱了那诡异“门轴声”涟漪的迟滞，幽绿的复眼锁定趴在血泊里的胖子，后肢猛地蹬地，细小的金属钻头高速旋转着，如同离弦的毒箭，直射胖子暴露的后颈！
“胖子！！”陆辰嘶吼，声音撕裂般沙哑。
胖子惊觉，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求生的本能，猛地向旁边一滚！
嗤啦！
高速旋转的钻头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和破碎的布片！胖子痛得嗷一声惨叫，但致命的袭击被他险之又险地避开！
然而，更多的幽绿光点已经再次汇聚！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一部分继续悍不畏死地扑向蜷缩在地、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艾莉克希娅！另一部分则调转方向，细小的钻头发出催命的嗡鸣，再次锁定了滚到一堆废铜烂铁旁的胖子！
更可怕的是！
老吴！
在短暂的意志冲突后，他眼中翻涌的污浊金光再次占据了上风！那冰冷的、非人的漠然几乎要满溢出来！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他那覆盖着暗金荆棘纹路和晶体的右手，再次抬起！目标依旧是胖子！五指弯曲，指尖的晶体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胖子的头颅！
前有鼠群，后有杀神！
胖子瘫坐在废铜烂铁堆里，肩膀鲜血淋漓，脸上糊满了陆辰的血和自己的冷汗，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涣散。他看着那只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的、覆盖着冰冷晶体的死亡之手，大脑一片空白，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完了。这一次，真的完了。
陆辰目眦欲裂！他想动！他想扑过去！哪怕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但断裂的左臂如同烧红的烙铁钉在原地，每一次试图发力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更汹涌的鲜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老吴的晶体利爪即将触及胖子天灵盖的瞬间！
就在几只机械鼠的钻头即将扎进艾莉克希娅毫无防护的身体的瞬间！
嗡——！！！
陆辰嵌入机床接口的断腕处，那点深邃的暗红光芒，如同被这极致的绝望和死亡气息彻底点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亮！
这一次，不再是涟漪！
而是一股狂暴的、如同实质般的暗红血焰，猛地从断扳手嵌入的锈蚀接口处喷薄而出！
这血焰并非火焰，更像是一种粘稠的、翻滚沸腾的、蕴含着无尽混乱与暴戾的能量流！它瞬间包裹了陆辰的断腕，沿着他的残肢向上蔓延！
“呃啊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比之前强烈百倍！千倍！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投入了燃烧着硫磺和血池的地狱熔炉！陆辰的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彻底吞噬！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记忆、甚至构成他存在的“本质”，都在被这狂暴的血焰焚烧、撕扯！
“深红标记…超频…过载！！！能量失控！！！逻辑核心…被…吞噬…警告…陆辰…意识…正在…被…同化…剥离…”林薇的声音在陆辰的意识中尖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逻辑无法处理的巨大惊恐！她的光尘似乎被那血焰卷入，发出濒临崩溃的嗡鸣！
就在陆辰的意识即将被这狂暴的血焰彻底撕碎、同化的瞬间！
轰！！！
他的“视野”，或者说他残存的意识感知，猛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拽！瞬间跨越了时空的阻隔！
不再是废铁仓库！
不再是冰冷月光！
他“站”在了一片冰冷、光滑、反射着城市霓虹的…玻璃幕墙之上！
脚下，是数百米的高空！夜风呼啸，卷动着昂贵的西装衣角！南滨市璀璨却冰冷的灯火，如同铺陈在深渊之底的碎钻，遥远而疏离。
这里是…前世！1998年6月29日！九点十四分！南滨市天际大厦顶层！
他回来了！以一种被血焰裹挟的、旁观者的姿态，回到了他死亡的现场！
他看到“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眼神深处却藏着疲惫的千亿总裁陆辰，正背对着他，站在玻璃幕墙的边缘。风吹乱了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他看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那扇通往顶层天台的厚重铁门，虚掩着。门轴处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
吱嘎…
风推动着沉重的铁门，发出那熟悉得令人心颤的摩擦声。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因为这声音而微微僵硬了一下，缓缓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转过了身。
两张脸，隔着时空，隔着血焰，隔着生死，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视”！
重生者陆辰，看到了前世陆辰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疲惫、绝望，以及一丝…被强行压制的、如同火山般的惊怒！
前世陆辰，似乎也“看”到了悬浮在虚空、被暗红血焰包裹的“自己”！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前世陆辰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被血焰包裹的“自己”身上，充满了疑问、惊愕，还有一丝…陆辰从未在前世记忆中察觉到的、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恐惧，并非针对脚下的深渊，而是…针对“自己”？
就在这时！
变故陡生！
前世陆辰身后，那扇虚掩的、布满锈迹的铁门，猛地——被从外面狠狠推开！
吱嘎——！！！
刺耳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前世陆辰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猛地回头！
但太迟了！
那个身影根本没有任何废话，借着前冲的势头，一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推在了前世陆辰的后背上！
动作快！准！狠！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冷酷和绝对的杀意！
“呃！”前世陆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向前扑去！脚下就是数百米的虚空！
推搡！谋杀！根本不是意外坠楼！
陆辰的灵魂在血焰中发出无声的尖啸！前世所有的疑惑、不甘，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个推人的身影一击得手，毫不停留，如同融入夜色的阴影，瞬间退回了铁门之后，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
而前世陆辰，带着满脸的惊骇、愤怒和难以置信，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冰冷霓虹闪烁的深渊，坠落下去！
陆辰的意识被血焰裹挟着，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下坠的身影！他“看”到前世自己脸上凝固的绝望，看到那不断放大的、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
就在下坠的身影即将触地的瞬间！
就在陆辰的意识即将随着前世之躯一同“摔碎”的瞬间！
嗡——！！！
那包裹着他意识的狂暴血焰，如同被某种意志强行收束，猛地向内坍缩！他坠落的“视野”被强行拉回！
他再次“看”到了那扇关闭的铁门！
那布满暗红色锈迹的门轴！
吱嘎…吱嘎…
在狂风中，轻微地晃动着。
这一次，陆辰的“视线”穿透了时空的迷雾，穿透了那层厚厚的、覆盖一切的暗红色锈迹！
他“看”到了！
在门轴最深处，在那些锈蚀的金属缝隙里，一点极其微弱的、深邃的暗红光芒，如同沉睡的心脏，正随着门轴的每一次轻微晃动，极其缓慢地…脉动着！
深红标记！
它…它竟然藏在前世死亡现场那扇铁门的门轴深处？！在1998年，就已经存在？！
这个发现如同宇宙大爆炸，在陆辰被血焰焚烧的意识中轰然炸开！所有的线索——深红标记藏身的断扳手是胖子在废品站捡到的、这仓库里停止在九点十五分的闹钟、那扇铁门的“声音”、门轴深处的暗红光芒——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而惊悚的链条！
深红标记…它…它似乎一直就在那里！在1998年！在他前世死亡的地方！它目睹了一切？！它…是参与者？！
血焰猛地沸腾起来！陆辰的意识被巨大的冲击和疑问撕扯得几乎要崩解！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都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陆辰——！！！”
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如同利刃，狠狠刺破了陆辰意识中的时空幻象！
是艾莉克希娅！濒死的、用尽最后生命力的尖叫！
陆辰被强行从血焰幻境中拖拽回来！
猩红的视野褪去，剧痛和冰冷的现实瞬间将他淹没！
眼前，是地狱般的景象！
老吴那只覆盖着冰冷晶体的手，距离胖子的天灵盖，已经不足三寸！指尖的寒光几乎要刺破头皮！
几只锈蚀机械鼠的钻头，距离艾莉克希娅的咽喉和心脏，仅有毫厘之差！高速旋转带起的劲风已经掀起了她额前的碎发！
死亡！就在下一秒！
“不——！！！”
陆辰的灵魂发出无声的咆哮！前世被谋杀的愤怒、艾莉希娅即将消逝的生命、胖子绝望的眼神、老吴被污染的躯体…所有的情绪，混杂着那狂暴的血焰，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在他残存的意志中轰然爆发！
他的右手，那只还能活动的右手，在没有任何思考的情况下，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抓向自己左臂的断腕——抓向那喷薄着暗红血焰、深深嵌入机床锈蚀接口的断口！
他要把这该死的深红标记！连同自己的血肉！一起挖出来！
嗤——！！！
粘稠的、滚烫的鲜血，混杂着狂暴的暗红血焰，随着他右手的动作，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滚烫的血液浇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瞬间腾起刺鼻的血腥蒸汽！
然而，就在他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浇灌在断腕处沸腾的血焰上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狂暴的、似乎要吞噬一切的暗红血焰，在接触到他自己滚烫鲜血的刹那，如同被注入了某种奇异的催化剂，猛地一滞！
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发生了！
暗红的血焰，颜色瞬间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内敛，近乎于一种燃烧的、粘稠的暗紫色！狂暴的毁灭气息并未消失，但其中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活性”？一种与他自身血脉相连的…“共鸣”？
这股蜕变后的血焰，不再仅仅局限于他的断腕，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喷溅的鲜血轨迹，瞬间蔓延开来！
嗤啦——！！！
血焰沾染到离得最近的一只扑向艾莉克希娅的机械鼠！
那只机械鼠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覆盖着粘稠油脂和锈蚀金属的身体，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瞬间扭曲、熔化！幽绿的光点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黯淡消失！只留下一小滩冒着青烟、滋滋作响的暗红色金属熔渣！
“威胁目标…接触…深红血焰…物质结构…湮灭…”林薇混乱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撼！
与此同时！
那股蜕变后的血焰，也顺着喷溅的鲜血，有几滴，不偏不倚，正好溅射到了老吴那只即将抓碎胖子头颅的、覆盖着晶体的右手手背上！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面！老吴的手背上瞬间腾起一股带着焦糊味的青烟！覆盖其上的冰冷晶体，在接触到那暗紫色血焰的瞬间，竟然发出了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咔嚓”声！
“吼——！！！”老吴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咆哮！他那只手如同触电般猛地缩了回去！眼中翻涌的污浊金光疯狂闪烁，充满了痛苦、暴戾，以及一丝…被强行灼烧的惊惧！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那只被血焰溅射的右手手背上，晶体碎裂的地方，露出了下面暗金色的荆棘纹路和皮肤，以及…一个极其微小、边缘焦黑的灼痕！
深红血焰！它不仅能湮灭归源的机械爪牙，更能灼伤、甚至…压制被归源污染控制的“道标载体”？！
胖子瘫坐在血泊和废铁堆里，死里逃生，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老吴手上那个焦黑的灼痕，又看看陆辰断腕处喷涌的诡异血焰，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呆滞，如同见了鬼。
陆辰自己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绝望之下的疯狂举动，竟然引发了如此诡异的变化！这血焰…似乎被他的鲜血“驯服”了？或者说…激活了某种更深层的属性？
“深红标记…能量…特性…变更…检测到…宿主…生命印记…绑定…血焰…转化为…生命…熵灭…之火…”林薇的声音充满了巨大的干扰和一种难以置信的波动，仿佛在强行解析某种超越她逻辑极限的现象。“对…归源造物…存在…法则级…湮灭…及…压制…效果…”
生命熵灭之火？对归源造物法则级湮灭和压制？
希望！绝境中撕开的一线生机！
陆辰眼中瞬间爆发出疯狂的光芒！他顾不上思考这血焰的本质，也顾不上左臂断口那如同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他死死盯着那些再次被激怒、悍不畏死扑上来的机械鼠群，还有那只被灼伤后、眼中金光更加混乱暴戾、随时可能再次扑上来的老吴！
他的右手，再次狠狠压向自己左臂的断口！
更多的、滚烫的、混杂着蜕变后暗紫色血焰的鲜血，如同高压水枪般狂喷而出！
“来啊——！！！”陆辰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疯狂！他将喷涌着血焰的断臂，如同挥舞着一柄来自地狱的火炬，狠狠扫向那些扑来的幽绿光点！
嗤啦！嗤啦！嗤啦！
血焰所过之处，如同热刀切黄油！一只只扑上来的锈蚀机械鼠在凄厉的吱吱尖啸中瞬间被熔穿、汽化！化作一滩滩冒着青烟的金属熔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和金属烧熔的刺鼻气味！
胖子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连滚带爬，拼命远离陆辰挥舞的“血焰火炬”和那些被熔化的机械鼠。
老吴似乎也被这狂暴的、带着法则压制力的血焰震慑，污浊金光闪烁的眼眸死死盯着陆辰，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没有立刻扑上来。
仓库东北角，天花板的通风口处，那道垂落的银白色污染丝线，似乎感应到了下方血焰的恐怖威能，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受惊的毒蛇，无声地向上收缩了一丝。
陆辰如同浴血的魔神，单膝跪在血泊之中，右臂死死压着左臂断口，用自己滚烫的鲜血和那诡异的暗紫色血焰，在艾莉克希娅身前，在胖子身前，划出了一道燃烧的、死亡与湮灭的防线！
血焰在他断腕处沸腾、喷涌，每一次挥动都带走几只机械鼠的“生命”，也消耗着他自身急剧流逝的生命力。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混着血水滚落，视野在剧痛和失血中再次模糊、晃动。
“容器K-7…生命维持…倒计时…47秒…”林薇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催命符。
艾莉希娅！她撑不住了！血焰能挡住鼠群，能暂时震慑老吴，却救不了她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陆辰的目光，越过燃烧的血焰和熔化的金属残骸，绝望地投向蜷缩在地、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艾莉克希娅。
怎么办？！
怎么办？！！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仓库的角落，扫过那台嵌入断扳手的报废机床…扫过老吴脚下那半截覆盖着暗金荆棘和晶体的断臂…最后，再次落回自己断腕处喷涌的、暗紫色的血焰…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混乱的意识！
血焰…生命熵灭之火…它湮灭归源造物…那它…能不能…点燃别的？点燃…生命？！
用这来自地狱的火焰…去点燃艾莉希娅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
这念头如此荒谬，如此恐怖！稍有不慎，就是彻底将艾莉希娅化为灰烬！
但…没有时间了！没有选择了！
“胖子！！！”陆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如同破锣，“…把…把那截断臂…扔过来！！扔到…艾莉身上！！快！！！”
胖子被吼得一个激灵，看着陆辰断腕处喷涌的恐怖血焰，又看看地上老吴那半截覆盖着晶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断臂，脸都绿了。“啥…啥？！扔…扔艾莉姐身上？！陆哥你疯啦？！”
“快——！！！”陆辰的咆哮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和决绝，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胖子，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胖子被那眼神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过去，闭着眼睛，用尽吃奶的力气，抓起地上那半截冰冷沉重的断臂，如同投掷炸弹般，狠狠砸向蜷缩在地的艾莉克希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