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玉想着想着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她可是看过他前几世的命簿,这天煞孤星古怪的很,并不是那些仙人闲得无聊,让他每一世都不得好死。
明明有几世命簿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他能活很久的,结果还是死的那般早,还连累了她跑了一趟又一趟。
命簿上出了这么老些茬子,居然也没人额外提起,只是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地又把他投向往生道。
她来之前也翻阅过他这一世的命簿,更是确定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这次寿命可是很长的,虽命途坎坷,但好歹能活,苟活赖活那不也还是活?
她跟着林锦书这一路过来,自然也是知道她要来的这药人谷,那孩子也会来。
今日见着他,瞧着倒是同从前没什么分别,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还未待好好确认,就被扔了出去。
不过倒也不急,好歹也是见着了,她倒是好奇这孩子这一世又能出些什么岔子,全当是休沐时看的一场乐子了。
“阿圆,可是饿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圭玉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林锦书,傲娇地点了点头,等着她的投喂,这孩子真是细心得很。很是讨鬼喜欢。
只是这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她明日要入谷,她自然不可能再像这般披着狐狸的皮继续跟在她的身边。
她跟了她一路,受她的照顾的同时也保她平安,这般交易到现在也差不多快到头了。
“阿圆,你说我能入得了这谷内吗?”林锦书撑着脑袋替狐狸顺着毛,想起明天的事,难免有些紧张。
药人谷三年一度的开放之日,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大多数不是为了求药,就是为了寻求珍宝。
都说这谷内宝贝颇多,只要有能力入得了谷内人的眼,便能进去求得一份大前程。
传言说那珍宝又是能活死人,肉白骨,又是能让愚者顿悟,通晓古今,吹的很是玄乎。
只是宝贝虽好,那也得有本事进的了谷内才是。每每到这入谷之日,这附近的人流总是纷繁复杂得很,谁都想入谷内分的一碗羹。
只是……这宝贝虽好,条件自然也苛刻,想就这么得到,哪有那么简单呢。
圭玉斜觑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若是单单靠她,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路走来,其实她也很好奇,林锦书瞧着便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女儿家,吃穿用度样样都讲究得很。
也正是因为这般,她也很是好奇她为何要来这边凑这般热闹,分明她对这宝贝也不甚了解,却非要来蹚这趟浑水。
凡人的想法古怪得很,很是难猜啊。
林锦书见她这叹气的小模样,笑了笑,以为她也受她影响担心起她了,“别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一路走来我运气可好了,不也走到了这处。”
“我倒是不觉得这考核能有多难。”
运气好?圭玉看她这副傻样,更加觉得离了她她铁定活不了多久。
这一路过来明里暗里她遇到的事可不少,她这一身看似低调的衣裙,稍稍懂点行的都知道些门路,见她一个人更是见到了香饽饽似的。
若不是她,这死孩子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翌日清晨。
林锦书抱着狐狸下楼时,看到不远处的熟悉的身影,昨日分开时急得很,她只记得自己当时都没好意思仔细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
更别说因着昨天的事道个歉了。
她纠结了片刻,正准备上前却听到了那边几人的交谈声。
“公子,这是夫人嘱托要您带在身上的。”
“此次前去凶险与否尚未知,您……”
林锦书自觉停下脚步,人家商量事情自己自然是没有前去打扰的意思。
她低下头对上狐狸的眼神,见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好笑地弹了弹她的耳朵,“把你从床上捞起来的时候可没见你动一下。”
“怎的现在懒成这样。”
大早上的就被好一阵念叨,圭玉的耳朵耷拉下来,很是无力,这孩子到底还给不给她面子了。
林锦书见她兴致不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捏着她的爪子小声说道,“我也未曾进过这谷内,听旁人都说此去必是有风险的,你还是……别和我一起去了。”
“我瞧这小镇上的人还算友好,你长得这般可爱会哄骗人,应当也能找个不错的下家……”
“???”圭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还没说离开的事,这死孩子居然已经想好了给她找好下家了。
她养这孩子养了这一路,可真是失败。
她相当不满地伸出爪子拍在了她的脸上,虽说的确是要离开,但实在是没想到是以这样被赶走的方式。
林锦书见她果然闹了脾气,狠下心来将包里的一个锦盒打开,从中拿出一块挂着长生锁的金链子趁机挂在了她的爪子上。
“你也不必担心我,若我失败了不过也就是从这儿出来而已,到时候若是你瞧见了我,再来找我,我还管你的饭吃,我也不要嫌弃你气我的那些事了。”
圭玉呆愣地看着她,见她的话说得极快,说完便转身走了。
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气愤地看着挂在爪子上的东西,凶狠地呲了呲牙,而后无力地在原地趴了下来。
————
林锦书回忆着这药人谷的考核流程,它每次开放时日考核的内容都公开得人尽皆知,只是……
周边突然吹来一道浓重的烟雾,呛得她猛地咳嗽了一声,连忙将身形往树后藏了藏。
只是前些年里除了成功入谷的那些人,失败而出的其他人,却对那些考核内容讳莫如深。
不管如何回想都只是苍茫一片,再想不起来细节。
也有人说这药人谷只进不出,哪有什么考核失败的人啊,那些在外拿此作文章的不过是些噱头罢了。
古怪,甚是古怪。
她刚一转身,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低声说话,她顿住脚步,任那些声音入耳。
“公子……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他好歹是……若是被夫人知道了这事……”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就有人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夫人?母亲可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你怕什么,若真出了事,自有我会担着。”
“你以为母亲让他跟着我一起来是为了什么?就他那个样子,本就不可能入的了谷内。”
“我这不是帮了他一把,让他好提前回家去么……”
那人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讥笑般的冷意,林锦书皱起眉,连忙转身,有些后悔在这听了这些话。
这两人听着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在这密谋呢,若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只不准要杀她灭口。
她猫着身子,刚准备离开,就突然觉得颈侧有些泛凉,她伸出手下意识地摸了上去,却触碰到冰冷柔顺的一缕长发,她的身体僵住,颤颤巍巍地抬眼向上望去。
却对上一双冷幽幽的瞳孔,那人白得过分,一身红衣倒挂在树上,脸离她离得极近,几乎要贴在她的额前,靠得如此近,她却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鬼啊!!!”她也再顾不得此时自己是不是在听人墙角,只闭上眼大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