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老方丈低喝一声,佛音裹着金身的力量,直直撞向灵瑶尸身。金身掌心的法印瞬间飞出去,像道金色的网,精准罩在邪念身上——她刚要往殒神台飞去,脚腕突然像被灌了铅,死死钉在原地,白衣下摆翻涌的黑气瞬间僵住,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动弹不得。
邪念眼底的狂傲瞬间被错愕取代,她试着挣了挣,肩头的黑气往法印上撞,“滋滋”泛出白烟,疼得她龇牙咧嘴。
可等看清金身是半透明的、泛着随时会碎的光,看清老方丈嘴角不断溢出血,她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扭曲的暴怒,比刚才的怨毒更甚。
“定?老秃驴你他妈凭什么定我!”她嘶吼着,周身的黑气突然炸开,像墨汁泼在金身上,“一亿四千五百八十年!你他妈困了老娘一亿四千五百八十年!”
黑气撞上金身胸口,“咔嚓”一声脆响,鎏金袈裟的纹路瞬间裂开,裂纹里渗着灰黑的邪祟。
邪念没停,抬手就朝着金身胸口砸去——她的拳头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气,砸在金身裂痕处时,金身的光片“哗啦啦”往下掉,像碎了的琉璃。不过两拳,丈许高的佛祖金身就崩成漫天细碎的光,光片落在地上,没等飘起就被黑气蚀成飞灰。
没了金身束缚,邪念像头脱缰的野兽,几步就冲到老方丈面前。她伸手拽住老方丈的僧袍领口,将他从地上拎起来——老方丈枯瘦得没几两肉,被她拎着晃了晃,血顺着嘴角往下滴,溅在她泛着邪气的手背上。
“你知道老娘在无间渊那个破地方怎么过的吗?”邪念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怒到极致的疯癫,她抬手就把老方丈往旁边的黑石上掼去,“黑!全是黑!一亿多年,连点光都没有!老娘只能啃着自己的邪念残渣活!”
“咚”的一声闷响,老方丈的后背狠狠撞在黑石上,碎石子扎进他的僧袍,他闷哼一声,又一口血喷出来,溅在黑石上,晕开深色的印。可他没躲,也没反抗,只是缓缓抬起手,再次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度尽天下苦难之人,唯独度不了施主……放下吧。”
“放下?”邪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冲过去,抬脚就踹在老方丈的腰上——老方丈的身子蜷了蜷,断禅杖又滚远了些,白须被血粘在下巴上,连呼吸都变得滞涩。她攥着拳头往老方丈胸口砸了两拳,黑气裹着的指节沾满温热的血,突然顿在半空。
她低头盯着老方丈胸口那片深暗的血印,又侧耳听了听远处光罩里隐约传来的、小乞儿的啜泣声,突然嗤笑出声,攥着僧袍领口的手猛地往上提,逼得老方丈虚弱地仰起头,浑浊的眼被迫对上她满是邪气的瞳仁。
“老秃驴,你真当老娘蠢?”她的声音压得低,像毒蛇吐信般黏在老方丈耳边,黑气顺着她的呼吸喷在老方丈满是血污的脸上,“如果你没有护住凡界那些废物——躲在光罩里哭着捡黑包子渣的小叫花子,守着烂成泥的药材咳血的老东西,连翅膀都燎焦、只会瞎扑腾的破灵鹤——老娘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可现在?”
邪念故意顿了顿,另一只手伸出来,指尖戳了戳老方丈眉心那点早已黯淡下去的金芒,戳得老方丈喉间滚出一声闷咳,新的血沫沾在她指尖,被邪气瞬间吸得一干二净。
她笑得更疯,眼底的黑红邪气翻涌得几乎要溢出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炫耀般的狠戾:“你把护着那群废物的佛力全抽回来,才勉强捏出个一碰就碎的破金身!现在你经脉断了大半,佛心本源耗得只剩点渣,连站都站不稳——你自己都快散架了,还敢跟老娘说‘放下’?”
她的拳头再次砸下去,比刚才更重,一拳砸在老方丈的肩窝,一拳砸在他心口的血印上,黑气裹着的力道震得老方丈浑身发抖,连垂在身侧的手都跟着颤。
“你困了老娘一亿多年!现在老娘好不容易借尸还魂,好不容易能呼吸点不是黑的空气!你还敢拦我!”邪念的嘶吼混着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你凭什么让我放下?凭你这快死的老秃驴?凭你这断断续续、连鬼都嫌烦的破佛号?”
老方丈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额角的血顺着皱纹往下淌,糊住了眼,却还在断断续续念着佛号:“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成佛?哈哈哈!”邪念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却更狠地砸着老方丈的肩膀,“老娘就想把你们这群伪君子全宰了!就想把无间渊掀了!就想让这凡界跟着老娘一起黑!成什么狗屁佛!”
她的拳头突然停了——不是累了,是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她抬手往虚空一抓,黑红色的邪气在掌心快速凝聚,眨眼间就凝成一柄两尺长的邪剑,剑刃上裹着血藤碎渣,泛着嗜血的光。老方丈还在念着佛号,后背对着她,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
邪念攥着邪剑,脚步轻得像猫,一点点绕到老方丈身后。剑刃对着老方丈的后心,只要再往前送半寸,就能穿透他早已衰败的经脉。
李烈在光罩那头急得目眦欲裂,想冲过来却被阵力绊住——他刚耗了本源,此刻连抬手都费劲;苏月悦在青莲球里哭着喊“别碰方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邪剑离老方丈越来越近。
就在邪剑的剑尖快要触到老方丈僧袍的瞬间,一道黑红色的灵力突然从虚空窜来——那灵力裹着毁天灭地的威压,比邪念的邪气更烈,比李星云的归灵境灵力更沉,划过空气时,竟将周围的黑气都劈成了两半。
“嗤啦”一声,邪剑刚碰到这道灵力,就像冰遇烈火般瞬间崩碎,碎片溅在邪念的手背上,烫得她“嘶”地缩回手。灵力余势不减,直直撞在她胸口,将她震得往后踉跄三步,撞在黑石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沉朗却带着凛冽怒意的声音,就顺着风传了过来,每一个字都像砸在青石板上,震得周围的碎石子簌簌发抖:
“放肆,天元境内还敢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