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混沌气裹挟着血煞,形成一道暗红色的光刃,横扫而出。魔兵们惨叫着被震飞,撞上石壁后化作黑烟消散。上古站在花雨中,看着自己掌心残留的煞气,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便是白玦说的“杀伐之气”。
自那以后,她的修炼愈发精进。白天在弑神花旁打坐,引煞气淬体;夜晚便守在溶洞附近,等着送上门来的“练手对象”。她的枪法越来越凌厉,混沌气中杂糅着血煞,威力倍增。偶尔遇到棘手的魔兵小队,虽会受伤,却总能凭着一股韧劲反败为胜。
聚灵佩在她心口微微发烫,那是顾倾然留下的灵力,默默护着她的心脉,也让她知道,远方有人在等着她。
这日,上古刚解决掉一波偷袭的魔兵,正坐在弑神花旁擦拭枪尖。忽然感觉到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阴鸷气息,虽微弱,却让她脊背发凉。
是玄一。
她握紧长枪,眼神警惕地望向九幽台的方向。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那双眼睛,一定在某个角落盯着她。
“想动我?”上古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无畏的笑,“那就试试看。”
她转身,将长枪插入地面,再次盘膝坐下,主动引动周围的弑神花煞气。这一次,她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面对任何潜藏的危机。
九幽的风依旧寒冷,却吹不散少女眼中的坚定。在这片绝望与杀机并存的土地上,未来的混沌主神,正以最残酷的方式,飞速成长。
九幽的千年,于神界不过弹指,于上古却是实打实的淬炼。
最初的百年,她还带着几分神界少女的生涩。溶洞的石壁被魔兵的弯刀劈出深痕,她的肩头、手臂也添了无数道伤疤,旧伤未愈,新伤又至。有次被十几个高阶魔将围困在弑神花海,她拼着断了三根肋骨,才用混沌气引爆了周围的弑神花,借着血煞之气逃出生天。躺在冰冷的黑土上,她咬着牙给自己接骨,聚灵佩散出的微光护着心脉,却护不住刺骨的疼。那时她才懂,顾倾然说的“韧”,不仅是咬牙挺住,更是疼到极致时,仍能握紧长枪的决绝。
后来的五百年,她成了九幽的“活阎王”。魔兵们再提起那个白衣少女,眼底只剩恐惧。她不再躲在溶洞里等待偷袭,反而会主动深入魔域据点,斩杀那些作恶多端的魔将。她的枪法已臻化境,枪尖掠过之处,混沌气裹挟着弑神花的血煞,形成一道暗红色的流光,所过之处,魔兵成片溃散。有次她单枪匹马闯过魔域的“蚀骨阵”,阵中弥漫的毒气能腐蚀仙骨,她却凭着混沌本源硬生生扛住,破阵时衣袍染血,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从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锋芒。
最后的四百年,她开始在弑神花海深处打坐。那里的煞气浓得化不开,寻常神魔靠近便会心智错乱,她却能在其中凝神静气,将煞气一点点炼化入混沌本源。她的神格在煞气中反复捶打,褪去了最初的温润,多了几分冷冽的威严。偶尔有不长眼的上古魔兽闯入花海,她甚至不用睁眼,只凭周身散出的气息,便能让魔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这千年里,她吃过最苦涩的毒果,喝过带着腥味的地沟水,也有过被魔兵围堵、弹尽粮绝的绝境。但每次撑不下去时,她总会摸出胸口的聚灵佩——那玉佩早已失去光泽,却依旧带着顾倾然的灵力余温。她会想起凌霄殿里的教导,想起白玦的沉稳、炙阳的憨直、天启的别扭关怀,想起他们说“我们在”。
于是她总能重新站起来,擦掉脸上的血污,握紧长枪,对着黑暗中的魔影冷笑:“再来。”
千年期满那日,上古从弑神花海中起身。她的白衣早已换成了便于厮杀的玄色劲装,长发用一根黑色发带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周身的混沌气不再是柔和的金光,而是带着暗紫色的血煞,流转间,连空气都在震颤。她抬头望向九幽台的方向,那里的黑雾似乎比千年前提纯了许多,隐隐透出一股躁动——玄一,大概也等不及了。
她握紧腰间的长枪,枪杆上刻满了细密的纹路,那是千年厮杀留下的印记。转身时,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让她脱胎换骨的土地,眼中没有留恋,只有平静的了然。
“我该回去了。”
话音落下,她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神界的方向疾驰而去。千年磨砺,她不再是需要庇护的幼崽,而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混沌主神。玄一的阴谋也好,三界的风雨也罢,她都接得住了。
九幽的风依旧吹着,只是那片弑神花海中,少了一道白衣身影。唯有满地暗红的花瓣记得,曾有个少女,在这里用千年时光,将自己淬成了一把劈开混沌的利刃。
九幽的千年暗无天日,神界的时光却在默默的等待与筹备中流淌。
顾倾然与白玦知道,上古在九幽面对的不仅是浊气与煞气,更有玄一潜藏的爪牙。寻常兵器早已跟不上她日益精进的混沌本源,于是在她入九幽的第三百年,几人便开始着手锻造一柄专属于混沌主神的神剑。
铸剑炉设在不周山巅,引的是地心深处的混沌真火。白玦亲自掌炉,以玄铁为骨,熔入自己的本源神力,让剑身自带镇压魔气的威能;炙阳将战神戟上剥落的一块星辰铁投入炉中,让剑刃多了几分无坚不摧的霸道;天启虽嘴上说着“折腾这些没用的”,却悄悄取来九幽深渊的万年寒晶,以混沌气淬炼,让剑身能在浊气中保持锋芒;顾倾然则以自身灵力滋养炉中剑胎,将守护与坚韧的意涵织入纹路,让神剑与上古的神脉隐隐相契。
整整百年,铸剑炉的火光从未熄灭。
直到上古入九幽的第四百年,一柄通体流淌着暗金色光泽的长剑才终于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