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淮来到客厅门前:“老冯,子阳,你们怎么来了?”
说话间,他已侧身让开门口,目光扫过冯家爷孙手中提着的东西,心里有了数,却什么都不说。
冯老笑呵呵地迈上台阶:“听说清清明天离京,我老头子再不来看看,就得等过年了。”
冯子阳规规矩矩鞠了个躬:“文爷爷好,文奶奶好。”
赵婉仪向前一步,接过冯老手中的点心:“冯老,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快,屋里请。”
冯老也不推让,直接把手中的点心递给了赵婉仪,抬脚跨进门槛,进入客厅,笑道:“清清好歹是我孙儿的救命恩人,她离开,我准备了一些吃食,让她和两个孩子路上用。”
文昌听见动静,站起身:“爷爷好,叔叔好。”
文谦紧随其后:“爷爷好,叔叔好。”
冯老眉眼顿时笑成月牙,连声应道:“好,你们好,宝贝们真乖!”
冯子阳把网兜放在茶几上,看着赵婉仪,问道:“赵奶奶,文姐呢?”
赵婉仪看了一眼二楼,只见文清已走出了儿童房,扶着栏杆,从二楼缓步而下。她换下了白天的呢子大衣,只穿了件家常的藕荷色夹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细白的胳膊。长发用一根乌木簪子绾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侧,衬得肤色愈加白嫩。
文清唇角带笑:“冯爷爷,子阳。”
冯老抬眼望去,灯光下的文清落落大方,步履轻盈,自带一股旁人难及的风骨。他心中暗赞,面上却不露分毫,笑得一脸慈祥。
“清清,听说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怎么不多待两天?”
文清步下最后一级楼梯,来到沙发前:“回京的时间已经不短了,鄂东省那边还有工作等着交接,不好再留京了。”
晚上九点半,文清刚躺下,准备休息,一楼客厅,电话突然响起,平静的夜晚被打破。
“你好,这里是文家,哪位?”
电话被容婶接起。紧接着听到她来到二楼主卧。
“小姐,是您哥哥的电话,听着很焦急的样子。”
一分钟后,一楼传来赵婉仪的声音。
“喂,哥哥,怎么这么晚了还打来电话?”
“我知道了,拿起去。”
文清躺在床上,竖着耳朵仔细听,听着动静,好像是有人生病了,需要赵婉仪去救人。她翻身坐起,趿上拖鞋,顺手把搭在椅背的大衣往身上一套,便轻手轻脚拉开门。
一楼客厅,赵婉仪正压着嗓子吩咐容婶:“明天早上我回不来时,你记得给清清和两个孩子包两盘饺子。还有给他们多准备一些熟食,我记得家里还有两根腊肠……”
还没有交代完,就听见有人下楼声,抬头一看,是文清。
“清清,怎么还没睡呀?明天还要早起呢。”
文清来到赵婉仪身边,低声问道:“本来就要睡了,听见动静,下来看看,奶奶,您这是要出门。”
赵婉仪回答道:“嗯,你舅姥爷来电话,说是有一名外国人病了,让我过去看看。”
凌晨一点半,文家小洋楼静得能听见客厅座钟“咔哒”的走动声。二楼文清的卧房,月光被厚厚的窗帘挡的严严实实,房间里漆黑一片,只床头柜上的电子表闪着幽绿的光,显示着1:30。
本该隆起的被窝,此刻却冰凉一片——文清根本没在床上睡觉。
凌晨一点三十三分。
叮铃铃——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夜,容婶披着棉袄从房间冲出来,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喂?找哪位?她压低嗓音,生怕惊动楼上。
“容婶,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赵婉仪压得极低却掩不住急切的声音,“把清清叫醒,让她立刻带上银针和急救药丸来同仁医院,并且告诉清清,这位外国人情况是突发脑出血,我们正常的救治根本无能为力!”
容婶心里咯噔一下,连声应着:“好好好,我这就去叫醒清清!”
她搁下听筒,也顾不上穿另一只拖鞋,转身就往楼上跑。刚踏上两步,文书淮听见动静,披上大衣,走出卧室,顺着楼梯而下,正好碰见上楼的容婶。
“容婶,谁啊?”
容婶脚下一顿,压着嗓子急声回:
先生,是夫人!夫人说,救治的那位外国人是突发脑出血,他们无能为力,只能让清清出手带上银针和急救药丸去同仁医院!
文书淮一听,睡意瞬间散尽:“你去叫醒清清,我来安排车。”
容婶来到文清卧房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小声的说道:“清清,别睡了,太太来电话,让你去一趟同仁医院。”
容婶屏息等了一分钟,屋里仍是一片死寂。她心口发紧,抬手又敲了两下,比先前重两分,声音也高了几分:清清,太太让你带银针去同仁医院,说是脑出血,等不得!
依旧无人应答。
她顾不得规矩,拧动门把,没拧动,门从里面锁上了。
容婶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差点撞上正往上走的文书淮。
此时,老爷子已穿好军大衣,低声问道:清清起来没有?车子已经在门前等候。
容婶急得声音发颤:“先生,清清的房门反锁,怎么敲都没应声!”
文书淮眉心一拧,抬步上楼,低沉道:“去拿备用钥匙。”
容婶一拍脑门,忙不折回楼下储物间,一阵翻箱倒柜,拿着一串钥匙又跑了上来。
文清回到玉泉山大院,老远就看见文家小洋楼前,停了一辆汽车,她用异能看清是警卫员小李,又用异能探进家中,一楼没人,二楼自己的卧室外,容婶正在一把一把试钥匙。
容婶试了六七把钥匙后,“咔哒”一声,房门终于打开了。
“清清,起床了……”
屋里漆黑,窗帘拉的严丝合缝,床上被褥已凉,显然原本应该在床上熟睡的人,早就不在床上了。
容婶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变了调:“先生,清清……不在屋里?”
文书淮大步走进门,脸色沉得发暗,抬手按亮壁灯,目光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