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之中,光线昏暗。
空间狭小局促。
环境非常恶劣,卫生条件极差。
里面潮湿不堪,地面甚至还有渗水,墙生青苔。
角落里的便桶满是污秽。
霉味,酸臭味,尿骚味,粪臭味,腥臭味。
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无比难闻。
中人欲呕。
臭气熏天,蝇蚋成群。
秦授捂着鼻子,差点吐了。
监牢里关着不少人,个个浑身污垢,整个人油腻腻的,如涂上一层油蜡。
要不是为了崔浩然和路丁山,秦授真想扭头就走。
这地方狗都不愿意待。
文书上前跟看管监牢的士卒耳语几句,士卒当即领着秦授等人,来到关押崔浩然和路丁山的牢房。
两人被关在一起。
躺在潮乎乎的草垫上,呼呼大睡。
“崔大人,路大人,醒一醒……”
文书隔着木质的牢门叫喊。
“滚,别影响老子睡觉!”
路丁山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怒喝。
看样子,气性不小。
“崔浩然,路丁山,你们两个睡够了没?”
秦授看着这俩货的背影,突然开口。
“谁啊,这么烦人……信不信老子打你满头包?”
路丁山在监牢中待了十几天,一股子怨气。
监牢之中,污水横流,恶臭滔天。
他一生之中,哪里受过这种罪。
吃不下,睡不着。
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十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终于慢慢适应,能睡着了。
此刻困到极致,睡的正美。
被人打搅,起床气极大。
努力睁开眼,准备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再吵。
“秦……秦爵爷!”
睁开眼的一瞬,路丁山怀疑出现了幻觉。
他使劲揉了揉眼,定睛再看。
真的是秦授!
瞬间不困了。
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顺便踹醒崔浩然。
“老崔,别睡了,爵爷来了,咱们有救了!哈哈,哈哈哈!”
路丁山欣喜若狂。
大步冲到门边,身上的铁链叮里当啷作响。
“爵爷,你老人家总算来了,我和老崔冤枉啊,请你老人家救命!”
路丁山涕泪齐下,把秦授当成了救命稻草,扑通跪下。
崔浩然被路丁山踹醒,睡眼惺忪,一脸茫然。
看到秦授的瞬间,浑身一震。
快步走到牢门边上,跟路丁山并排跪倒。
“请爵爷救命,我等被奸人陷害,不日问斩,活天冤枉,百口莫辩,求爵爷做主!”
崔浩然泪如雨下,朝着秦授不停的磕头。
秦授看着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战场之上,刀斧加身,也不曾说出一个怕字。
此时,全都面黄肌瘦,衣敞履穿,垢面蓬头。
可怜兮兮的跪在他跟前,涕泪齐流,委屈不已。
心中叹息。
这世道,人吃人。
强如军中的统领,也不免被人揉捏迫害,毫无反抗之力。
普通百姓又该自处。
“把门打开。”
秦授对狱卒说道。
“大人,这两位是重犯,没有李大人的命令,小人不敢。”
狱卒是新任指挥使李更年的人。
不肯开门。
“我让你打开!”
秦授盯着狱卒,声音冰冷。
带着一股子寒意。
狱卒吓得脸色大变。
秦授身上的气势,太吓人了。
他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如果拒绝,眼前这位可能直接把他杀了。
狱卒秒怂,当即打开牢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出去说。”
牢房里面,各种难闻的气味混杂。
秦授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直接带着崔浩然和路丁山走出大牢。
几个狱卒眼睁睁看着,不敢有丝毫的阻拦。
出了大牢。
秦授命人带崔浩然和路丁山去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污垢和臭味洗掉,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洗净之后,两人恢复了几分起色。
看起来精神多了。
不过,身上的那股子臭味,还是若有若无。
估计在牢房里面待得太久,腌入味了。
没个十天半月,估计散不干净。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秦授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
想搞清楚状况。
“爵爷,这事说来话长。”
路丁山朝着秦授拱手,回想起在监牢的这些时日,恍如做梦。
“那就慢慢说。”
秦授不着急。
既然他来了,青天就有了。
他想保这二人,谁都动不了。
“老崔,你来说吧,你比我逻辑强。”
路丁山了一眼崔浩然,让他来说。
崔浩然点点头,接过话头。
“县衙遭袭之事,我和老路是最先到达现场的,当时发现县衙的一面白墙上,有人用鲜血题写了反诗,落款白逸尘……”
说到这儿,崔浩然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当时他和路丁山鬼迷心窍,怕担责任,把这面墙给毁了,隐瞒此事,也不至于东窗事发,落得如此下场。
原本以为,这件事做的隐秘。
除了几个心腹之外,没人知道此事。
为了减轻责任,两人毁掉墙壁之后,把县丞、县尉、主簿等县衙的大小官员,尽数喊来。
有锅一起背,有事一起扛。
最终,在两人的操作下,成功把这件凶案引到了寻仇报复的方向上。
在场的大小官员都赞同这个观点。
定性为仇杀,大伙就不用担主责。
反正事情因县令而起,是他自作自受。
人都死了,自然无法追究。
至于其他官员,反正法不责众,各自象征性的领个处分,大家都能交差。
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州府派来的查案官员在苍梧县待了半个月,没有查到真凭实据。
最终也接受了众人的说辞。
打算把这起案件定性为仇杀。
就在县衙遭袭案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把崔浩然和路丁山隐瞒反诗的事情给捅了出去。
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恰好此时,新任的指挥使李更年赴任。
听闻此事之后,为了撇清干系,当场将崔浩然和路丁山的调令扣下。
将两人押进大牢。
然后一通操作,莫名其妙的把两人定为白逸尘的同伙。
打上了通敌反叛的罪名。
两人身在监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
感觉天都塌了。
好好地,怎么就变成了通敌叛国?
天大帽子扣下来。
谁能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