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曜宗叹道：我倒不担心你。可你瞧瞧这几位......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油炸鬼和包租公婆个个眼圈发青，活像被霜打的茄子。
阿星这才意识到，自己习武竟连累众人遭罪，顿时面露愧色。
张曜宗转向阿骨：瞧见车上那姑娘没？路边捡的老板娘。待会我练功时，你可得把人盯牢了。
姑娘家面皮薄，非要跟着我过好日子，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阿骨一听有差事，立刻挺直腰板：东家放心，保管让老板娘踏踏实实待着！
阿星探头望向车窗，见后排的哑女阿芳正拼命拍打车窗比划手势，不禁疑惑：东家，老板娘是不是有话要说？
张曜宗朗声笑道：小丫头粘人得紧，我去哄哄。
他拉开车门，哑女吓得往后缩了缩。张曜宗故作严厉：老实待着，若敢耍花样，我这就去找养大你的......
你清楚斧头帮的能耐，总不想连累旁人吧？
哑女咬着唇连连摇头。
一旁的阿星和阿骨看得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迎亲......还是绑票？
张曜宗用力关上车门，笑着对胖子阿骨说道。
“好了，按我说的做，把你老板娘看住。”
阿骨结结巴巴地回答。
“好……好的老板。”
交代完阿骨，张曜宗带着阿星走上擂台。
“各位乡亲，咱们又碰面了。”
“你们也太拼了吧？阿星两天两夜不睡，你们也跟着熬，不怕被他拖垮？他可不是普通人。”
台下众人顶着黑眼圈，满脸无奈地瞪着张曜宗。
谁想这样啊？
可阿星天赋太高，他求着学，他们根本没法拒绝。
“少废话，今天继续跟阿鬼练枪还是怎么着？”
“不练枪了，够用了，今天学铁线拳吧。铁线拳刚猛霸道，正适合我这力气。”
“其他人回去歇着吧，我可不想学个功夫还闹出人命，还得赔安家费。”
油炸鬼眼角直跳，握枪的手青筋暴起。
混蛋！我这五郎八卦棍威震八方，你居然只拿来耍帅？！
气死人了！
天赋高就了不起？
……
张曜宗开始练武时，哑女小芳在车里起初还老实看着。
过了一会儿，见张曜宗专心练功没留意她，又瞅了瞅看守她的憨憨阿骨，心里打起了逃跑的主意。
不是她任性，实在是这看守太傻了，要是连他都骗不过，简直侮辱智商。
自从张曜宗上台，阿骨就龇牙咧嘴瞪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张曜宗让他“看着”，他就真的一直“看”着。
小芳犹豫片刻，决定先探探那男人是不是斧头帮帮主。
如果是，逃也没用，斧头帮找她易如反掌。
她冲阿骨招手，示意他过来。
阿骨依旧瞪着眼，纹丝不动。
小芳招手半天，毫无反应。
？？？
这人怎么回事？
她气得推了下车门，没想到车门直接开了。
她紧张地望向擂台——那男人没注意她。
再看阿骨，还是傻站着，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
小芳试探着伸出一只脚。
阿骨没动。
她整个人下了车。
阿骨依然没反应！
他……真的只是“看着”？
小芳在他眼前挥挥手。
还是没动静。
小芳忍不住靠近，听到轻微的鼾声。
......
这家伙居然睡着了！
睁着眼睛站着就睡着了！
小芳暗自佩服，这本事真绝。
多好的逃跑机会啊，可她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那男人真是斧头帮老大，她跑了，也得倒霉。
叹了口气。
小芳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台上练武的人。
那人虽然可恶，长得倒挺俊。
可能是周围人衬托的吧。
这里的人也怪，两个人练武，怎么引来这么多观众？
要是现在能把小推车弄来，肯定能卖不少冰棍和糖果！
想到这儿，小芳来了劲头。她走到那个站着打盹的胖子旁边，轻轻戳了戳。
阿骨身子一歪，地摔在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阿骨一骨碌爬起来四处张望。
小芳连忙竖起手指了一声。
阿骨瞪圆眼睛：老板娘你怎么下车了？快回去！老板让我看着你，你可别想溜！
小芳直翻白眼。
还知道要看人？自己都睡成死猪了！要不是我叫醒你，我到家了你还在做梦呢！
阿骨不敢碰她，张开双臂像堵肉墙挡住去路。
小芳没打算跑，但也不肯回车上去。她用手比划着，让阿骨帮她找小推车。
比划了半天，这傻胖子完全看不懂。
老板娘别比划了，快回车里去！
小芳急得直跺脚，手势越打越快，可这憨货就是不明白！
幸好有个街坊路过，对阿骨说：肥仔骨，人家姑娘跟你打手语呢！说你们老板答应帮她找什么推车，让你现在去。
小芳连连鞠躬，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这傻胖子实在太难沟通了。
帮忙翻译的大婶被她谢得不好意思：哎呀小事一桩，不用客气。转头催阿骨，还傻站着干啥？快去啊！
没主见的阿骨被这么一吼，条件反射地了一声。
刚走两步又折回来：可是老板让我...
“不行，老板让我盯着老板娘，不能让她溜了，我得留下。”
小芳赶紧比划着手势，幸好那位大婶还在，帮着向阿骨翻译道：“肥仔骨，这姑娘说她不会跑，就在车里等你回来，让你快去快回。”
听到翻译，小芳立刻冲阿骨点头确认，随后快步跑回车上。
阿骨这下犹豫了，不知该不该离开。他想请示老大阿星，可阿星正跟着老板学武，不便打扰。想到这是老板答应老板娘的事，阿骨一咬牙，还是决定去。
临走前，他走到车旁对哑女阿芳叮嘱：“老板娘，我去给你找推车，你千万别跑，不然我就惨了。”
阿芳连连点头答应。阿骨又问清推车的位置和样式，随后离开城寨去寻推车。
阿骨刚走，小芳就下了车，望了望他远去的方向，又用手语向大婶道谢。接着，她开始打听张曜宗的消息。
大婶了解有限，连张曜宗的名字都不清楚，但确认他确实是斧头帮帮主——当年斧头帮围攻猪笼城寨时，她亲身经历过。这下，阿芳彻底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
擂台上，张曜宗专心致志地学武。他原本就有拳法基础，加上全神贯注的练习，铁线拳的熟练度飞快提升。可惜辅助用的铁环对他毫无效果——他的力气太大，反倒少了一条快速提升的捷径。
又练了半天，铁线拳的熟练度已反超五郎八卦棍。下课时间到，张曜宗准时收工。阿星仍在埋头苦练，张曜宗简单告别，没再试招——铁线拳的招式不如五郎八卦棍花哨，练成后主要掌握发力技巧和拳路，力气仅有微小增长。
阿星想送他，被他婉拒，叮嘱他继续练功，争取早日打通任督二脉，领悟那套“从天而降的掌法”——那才是张曜宗最眼馋的功夫。
若学完城寨武功后，阿星仍无法突破，张曜宗就得考虑是否该送他去精神病院，让火云邪神“指点”一番了。
与阿星、裁缝胜道别后，张曜宗一转头，竟看见哑女阿芳在城寨里卖起了棒棒糖冰淇淋，胖子阿骨还在旁边吆喝揽客，摊前围了不少人，生意挺红火。
张曜宗满脑子问号。
这姑娘心也太大了吧？
你都被陌生人欺负了！
还有心思在这儿摆摊？山.
421. 你就是当年那个被尿淋头的小子，别不承认！
张曜宗走到冰激凌车前。
“给我来个冰激凌。”
阿骨和正在挖冰激凌的小芳同时僵住。
小芳抬头见是张曜宗，手不自觉抖了抖。
阿骨慌忙把棒棒糖扔回推车，结结巴巴说：
“老板。”
“老板娘说您答应帮她找回这辆车，我就赶紧推过来了。”
张曜宗嗯了一声，转向小芳：
“冰激凌还没卖完？”
小芳低着头舀了一勺递给他。
张曜宗尝了尝，味道比后世差远了，但眼下将就吧。
他冲小芳扬了扬下巴：“走吧，让阿骨替你看着摊子。”
“好嘞老板！”
阿骨麻利地占住位置，把小芳挤到旁边。
小芳急得伸手想拦——这可是她全部家当。
可瞥见张曜宗的眼神，又缩回手。
阿骨嬉皮笑脸道：
“老板娘跟老板回吧，摊子交给我准没问题。”
小芳咬着嘴唇，突然从小车抽屉掏出钱盒，把零钱全抓出来，又摸出藏在角落的铁盒。
这才三步一回头地跟着张曜宗走了。
车里，
张曜宗瞄了眼她紧攥的零钱和铁盒，发动车子：
“盒里装的什么？”
小芳摩挲着生锈的铁盒，揭开盖子取出泛黄的塑料袋。
里面躺着一枚完好的彩虹波板糖。
她举着糖恍惚出神——
当年攒了好久零钱才买到它。
孤儿院的孩子哪有零花？全靠帮院长和街坊干活换几个硬币。
好容易攒够钱买的糖，还没尝就被野孩子围住争抢。
他们揪她头发踹她膝盖，糖纸都撕破了半角......
一个瘦小的男孩独自出现，身形比欺负她的那群孩子中最弱的还要单薄，却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挡在她面前。